張森鳳
在桂北的臨桂、龍勝、資源等縣的大山里,山溪邊成群地生活著一種當?shù)厝朔Q為山螞拐的石蛙。石蛙肉細味美,五步蛇常拿它們當點心,凡有石蛙的溪邊必有五步蛇。在五步蛇的殘殺下,10只小蛙最多只有一兩只能長大,所以石蛙恨透了五步蛇,視之為不共戴天的死敵。當石蛙還小時,它們根本不是比自己大幾十倍的五步蛇的對手,只能東躲西藏,盡量逃避五步蛇的追殺。待到秋天,石蛙個個長得膘肥體壯,個頭和力氣都達到頂峰,便主動向五步蛇挑戰(zhàn),決心以死相搏。
引蛇上鈞
此刻,皎潔的月光照在一條亂石密布、雜草叢生的小溪上,月光透過雜草,在地面上灑下無數(shù)雜亂的光斑和陰影,三五成群的石蛙蹲伏在石上高歌。它們唱歌并不是為了求偶,而是要引五步蛇上鉤。
果然,歌聲引來了一條足有一米多長的五步蛇,蛇身上黑黃相問的菱形花紋巧妙地使它與月光的光斑和陰影融為一體,不動,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冬天快到了,五步蛇急著要大吃一頓以積蓄過冬的脂肪,今天它不吃到石蛙絕不罷休。
盡管五步蛇在光斑和陰影的掩護下無聲無息地溜向石蛙,但石蛙似乎早知五步蛇會來偷襲,不等它靠近,就一齊跳進水里。
五步蛇見石蛙逃了,呆了呆,又轉身去偷襲另一群石蛙。這群石蛙也早有防備,不等它靠近,又一齊跳進水里去了。
連續(xù)撲空,五步蛇心浮氣躁,一改偷襲慣技,見石蛙就攻。石蛙呢,繼續(xù)采用令其撲空的戰(zhàn)術逗弄五步蛇,弄得它暈頭轉向、疲于奔命、力氣大減,趴在地上呼呼直喘。就在這時,五步蛇前面不遠處又響起了石蛙的歌聲。它挺身一看,幾只肥大的石蛙正背對著它蹲在前面的石頭上,似乎一點也不知道危險就在身邊。
沒緩過氣來的五步蛇大喜,生怕這幾只石蛙也逃了,急忙豎直上身瞄準一石蛙就攻擊。石蛙只要被它咬一口,幾秒鐘便喪命,五步蛇的美餐便到口了。五步蛇剛挺直身子,那幾只石蛙不約而同地轉身鼓起大眼惡狠狠地盯住五步蛇。五步蛇猛一見這么多眼睛盯住自己,不由一驚。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它發(fā)呆的瞬間,一只最大的石蛙閃電般躍起,箭一般射向五步蛇的心臟所在七寸處,并趁勢用粗壯有力的四肢緊緊箍住五步蛇,同時用頭頂住五步蛇的下頜,不讓它咬到自己。
輪番進攻
五步蛇的心臟受到猛擊,頓時天旋地轉,氣都透不過來。一向視石蛙為當然腹中物的五步蛇做夢也想不到石蛙會主動攻擊自己,惱羞成怒,便狂暴地掄起鋼鞭似的尾巴狠狠抽打石蛙。石蛙被打得遍體鱗傷,仍死死抱住五步蛇不放。另一只石蛙見了,瞅準機會英勇地撲上去,緊緊抱住五步蛇的尾巴。
五步蛇尾巴上吊著個秤砣似的石蛙,再也掄不動了,便改變戰(zhàn)術將身子卷曲起來,緊緊箍住石蛙。石蛙對五步蛇這招早有提防,立刻吸氣鼓肚壓迫五步蛇的心臟。五步蛇箍得越緊就越難受,只得松開石蛙喘氣,受傷的石蛙也趁機休息一下。敵對雙方都靜靜地躺著,一動不動,積蓄力量。一時間山林靜極了,好像萬物都屏住呼吸,等待蛙蛇決出最后的勝負。
五步蛇又滾動起來,突然發(fā)現(xiàn)滾到了溪邊,不禁驚慌起來。它明白,到了水里,縱有天大本事也斗不過石蛙。求生的本能使它更加瘋狂,更猛烈地翻滾身子甩打尾巴。眼看這兩只石蛙挺不住了,又有幾只石蛙跳上來助戰(zhàn),有的抱腰、有的摟尾,一齊把五步蛇死命箍住。
激烈的搏斗_直持續(xù)了3個多小時。兇殘狂妄的五步蛇終于精疲力竭,再也無力掙扎,被石蛙們一步步拖進水里活活淹死了。石蛙終于為無數(shù)被五步蛇殘殺了的兄弟姐妹復了仇,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參戰(zhàn)的石蛙多半戰(zhàn)死,有些復仇心切的石蛙至死都不放開五步蛇,直至雙方都化為白骨,真是悲慘壯烈。
石蛙寧可與敵同歸于盡也不放過仇敵的習慣,是在千萬年來的生存斗爭中形成的。這種石蛙為延續(xù)種族形成的習性被人利用,竟給自己帶來災難。石蛙肉之鮮美,令人食之難忘。因此,當?shù)赜腥嘶驗榧央然驗殄X財,便利用石蛙秋后主動攻擊五步蛇的習性,將木棍涂上五步蛇花紋,放于溪邊引誘石蛙。石蛙見了;以為是五步蛇,便撲上去死死摟住,就是有人,來捉也決不松開,有時一夜可捉十幾斤。由于人的狂捕濫捉,現(xiàn)在桂北山區(qū)的石蛙已經(jīng)很少了??梢哉f人已取代了五步蛇,成為石蛙的頭號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