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麗

編者按：這是一個嫁給外國男人的女子，她以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告訴人們：不同社會和文化背景的男女結合，會帶來什么樣的痛苦。這樣的痛苦有時會延伸到子女，甚至影響到自己和子女以后的生活狀態(tài)。這種跨國婚姻失敗已有先例，如歌星韋唯，影星斯琴高娃等名人，都經(jīng)歷了心中永遠的難言之痛。然而，為什么還有人樂此不疲呢？原因是復雜的，但實際又是簡單的：這就是對國外物質(zhì)生活的追求和對外國人的不切合實際的幻想。中國有近七億男人，難道就沒有優(yōu)秀得讓中國女人心儀和眷戀的嗎？或許，這些參加跨國婚姻的女人們，有這樣或者是那樣的種種原因，但在我們看來那只是一種借口，一種因為自己的虛榮而陷入痛苦與尷尬境遇的掩飾。實際上，這不過是一塊用來抵制輿論抨擊的遮羞布罷了。我們不反對跨國婚姻，但卻不愿意看到這種生活狀態(tài)，因為她們畢竟是炎黃子孫，是我們的骨肉同胞。她們的痛苦同樣也是我們的痛苦，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往往是愛能莫助。希望有這樣想法和經(jīng)歷及想要嫁給外國人的中國女性，記住這樣一句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無奈。

2002年，我辭職踏上了艱辛卻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留學之路。我選擇的國家是澳大利亞，這個有著迷人海岸線和綠色原始森林的奇異國度，在我的想象中就是人間的天堂。然而就是在這個陌生的國度，我的生活、我的愛情卻經(jīng)歷了一場無法言說的痛苦。

一、一見鐘情

我和布力克是在學校的圖書館認識的。那時我已經(jīng)讀到二年級，對學校里的一切和留學生活剛剛適應，對任何事物都充滿了好奇。可能是對母語的留戀吧，我會經(jīng)常到中文閱讀室坐上一小會兒。一天，我正在津津有味地讀一本華文刊物時，一個高大的外國男人突然坐到了我的身邊?！靶〗?，你是中國人嗎?”這個男人居然用中文問我，雖然不太標準，但卻讓我在異國他鄉(xiāng)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親切。

我很友好地回答：“是，我來自中國。”可是當我再用中文和他說話，他卻瞪大雙眼，一副非常茫然的表情。通過英語的對話，我才知道，這是他唯一會說的一句中文，昨天才學會，原因很簡單，他估計我來自中國，想用我的母語和我搭訕，以此和我交朋友。

當天中午，我們就在學校的餐廳里共進午餐。布力克來自荷蘭，2000年到澳大利亞留學，學的是工科專業(yè)。他在家鄉(xiāng)有一幢美麗的鄉(xiāng)間別墅，前面有一個蔚藍的大湖，父母已經(jīng)離異，但還像朋友一樣常常相聚。我們就像老朋友一樣地閑聊著，吃飯快要結束的時候，他突然拉著我的手說：“我還沒有女朋友呢?！蔽业哪樢患t，雖然我知道外國人都是很大膽開放的，但沒有想到一頓飯的工夫，他就大膽地、毫無顧忌地向我表示。布力克的微笑實在讓人無法拒絕，我想：難道自己的愛情真的就這樣突然降臨了嗎?

二、迷藥失身

出國之前，家里人不斷交待，戀愛方面一定要慎重。事實上我是一個非常傳統(tǒng)的人，出國之前我本來有一個男朋友，但他不思進取，斷然否決了我叫他繼續(xù)深造的建議，一氣之下我們就分了手。登機那天，他到機場來送我，我的心里還是有那么一點不舍的，但一想到未來自己想要的生活，我還是忍痛放棄了，我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是“祝你幸福”。

我不知道他過得幸福不幸福，但布力克的到來卻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和他認識后，幾乎所有的午餐和晚飯時間，我都和他在一起。這個幽默快樂的荷蘭男孩，讓我暫時忘記了身在異鄉(xiāng)的孤獨。我原以為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來往，我可以克守住自己的底線；沒想到，這想法很快就被一場派對打亂了。

一天，布力克神秘兮兮地來找我，說要帶我去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派對，還悄悄塞給我一份禮物。當時我在上課，不便拆開，等到下課時間，我跑到休閑室一看，嚇了我一跳，是一件透明的蕾絲內(nèi)衣。難道他要我穿上這個去參加朋友的PARTY嗎?我心里正疑惑著，布力克的電話又不期而至：“親愛的，記得把這個穿在里面。晚上8點，我在老地方等你?！?/p>

雖然我心里有些怕，隱隱地有些擔憂，但我還是去了，并且穿上那件透明性感的內(nèi)衣。布力克的笑容一如既往的迷人，聲調(diào)也一如既往的溫柔。這讓我那顆忐忑的心稍稍放松下來。

“我覺得你有些緊張，放松一些，來喝點東西?！辈剂诉f給我一杯果汁。我看布力克已經(jīng)喝了，所以也不假思索地喝下去。不一會，我就感到頭有點疼，身體也有些發(fā)熱，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性欲渴求和膨脹感。我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想提前告辭，但這時布力克已經(jīng)拉住了我。他緊緊地抱著我、吻我，我喘不過氣來，使我心里有些怕。這些年來在國內(nèi)所受的傳統(tǒng)教育告訴我要馬上離開，但藥物顯然已經(jīng)在發(fā)生作用了，布里克的緊緊摟抱我的手和狂吻，已經(jīng)使我很難控制自己的行為了。

緊接著我看到了讓我終身難忘的一幕：派對上所有的男男女女開始脫衣服，男的赤裸著上身，只穿—條短褲，女的都穿著各式透明性感的內(nèi)衣。大家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互相摟抱在一起，音樂的聲音更大了，有人在叫，有人在笑，有人在搖頭……那種瘋狂和夢幻般的鏡頭，以前我只在電影里看到過，今天居然在我的真實生活中上演了。我感到眩暈，無所適從，很快，我的內(nèi)衣也被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我聽到布力克在大叫：“今天她是我的東方新娘，沒有人會比我更快樂!”

就在這個晚上，我沒能堅守住自己的防線。我第一次感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當布里克的“大家伙”，毫無顧忌地插進我的身體時，我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快樂，只有痛……

三、確定關系

派對事件之后，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振作。似乎在突然之間，我一下子找不到自己了，我出國來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在這剛剛過去的荒唐一夜中，這段曾讓我憧憬的愛情忽然變了味兒。

布力克仍然不斷地找我。電郵、電話、書信，他動用了一切信息手段來換取我的原諒。他不斷地向我解釋說，這就是生活，是校園生活也是人性生活的一部分，但我還是難以接受。

又一個傍晚，布力克在宿舍門口等我，說有人想見我，希望我能賞臉一聚，緊接著一位頭發(fā)花白卻很有風度的中年女人出現(xiàn)了。原來她是布力克的媽媽，到澳大利亞來旅游的。她和藹可親地拉著我的手說：“我的兒子告訴我他陷入愛河了，愛上了一位美麗的東方姑娘，但那位姑娘老是拒絕他，所以讓我來幫他的忙?！?/p>

布力克在一旁憨厚地笑著，手足無措的樣子，就在那一刻，長久以來堵在我胸口的石頭轟然落地。潛意識里，或許我早已原諒了他，卻沒有說服我自己。今天他把他的媽媽請來，足以證明他對我不是一場性愛的游戲，而是真正的愛情。想到這里，我愉快地接受了他們的邀請。

我也在她老人家面前袒露心扉：我們中國人是很傳統(tǒng)的，特別對女孩子而言，更看重家庭，更渴望婚姻，更期望有幸福的生活。布力克的媽媽同我講了許多，包括她的三次婚姻以及現(xiàn)在和布力克的爸爸所保持的友誼。她告訴我，婚姻生活是水到渠成的，性生活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如果雙方覺得快樂覺得相愛，自然會走進婚姻。

四、同居懷孕

布力克媽媽的到來，成為我和他之間的一個轉(zhuǎn)折點。布力克當著她媽媽的面，承諾要和我共同走進婚姻的殿堂。我很開心，我忘記了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和我剛剛經(jīng)歷過的疼痛，很快我們在校園外租了房子，住到了一起。

布力克是一個性欲特別旺盛的人。我們住到一起后，基本上每天他都對我有那方面的要求。他不知從哪里弄來一些他認為是充滿情調(diào)，在我看來屬于超級黃色片，讓我和他一起看，看完了就模仿片中的鏡頭做愛。剛開始我還覺得新鮮，可是每天這樣翻來覆去地折騰，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虛弱和勞累。我本來就是一個體質(zhì)偏弱的人，哪里抵得上身體強悍的布力克呀！一個月后，我向布力克提出重新搬回校園公寓居住。布力克不愿意，他抱著我深情地說：以后一定尊重我的感受，他也不喜歡沒有愛的性，他希望我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快樂的。

我和布力克在一起后，語言和學習上他對我有很大的幫助，也讓我迅速融入到這個陌生的國度，讓我的身邊多了許多異國的朋友，這也是我舍不得離開他的原因。還有一點，他總是強調(diào)安全的性行為，每次都會用安全套，這讓我感到他是一個有責任感的人。就這樣，在反反復復的猶豫中，我們還是沒有分開。

然而事情并非我想象的那樣，在又一次激情過后，布力克突然大叫：“天哪，我的安全套突然不見了?！蔽乙脖粐槈牧?，我首先想到的是萬一要懷孕怎么辦。布力克讓我趕快到衛(wèi)生間去沖洗干凈，并詢問我以前是否有性的濫交史。當他—而再，再而三地問我同樣的問題時，我才意識到他是在擔心我會傳染什么病給他。我感到十分憤怒。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我拉到醫(yī)院去作檢查，當醫(yī)生告訴他，我并沒有任何疾病，只是下身有輕微的炎癥時，他才長長地松了口氣。

這件事情讓我再一次對眼前這個外國男人產(chǎn)生了懷疑。也許他并不在乎我，他甚至懷疑我，懷疑我有性病，懷疑他會因此染上病，他每次都戴安全套并不是為我好，而是為他自己?？墒鞘虑榈陌l(fā)展已經(jīng)超出了我所能控制的范圍，一個月后，當我終于決定從他那兒搬出來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月我的月經(jīng)沒有準時來，我一下子慌了。我最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尿檢化驗單上標明是呈陽性。沒有辦法，我跟布力克打了電話，告訴他我有了他的孩子了。

布力克的反應同樣驚訝，他似乎有些不相信，一個勁地喃喃自語：“難道真的這么巧，一次就能中?”我本想打掉孩子，可是澳大利亞不允許做非法流產(chǎn)手術，對于我而言，唯一的選擇就是結婚生下孩子。我向布力克提出結婚。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說等他完成了學業(yè)再和我結婚，結婚后我們到荷蘭定居，那是個美麗而富饒的郁金香國度。在他許給我的美好承諾中，我開始了艱難的懷孕歷程。

五、強暴流產(chǎn)

我從小就是過敏體質(zhì)，又有哮喘病。懷孕后我到醫(yī)院做孕檢，查出兩個陽性（病毒感染），這讓我對肚里的孩子非常擔心。懷孕初期，我的頭發(fā)開始大把大把地脫落，醫(yī)生交待懷孕頭三個月是不能性交的。也許是布力克難以挨過這段寂寞的日子，也許是他越來越厭煩因為懷孕而日益憔悴的我。在我懷孕兩個半月的時候，他以做畢業(yè)論文為借口重新搬回了校園，把我一個人留在了校外的宿舍里。

我的懷孕反應仍然很大，剛開始我還在為能暫時擺脫布力克而高興，因為在我懷孕的這段日子他總是要和我過性生活。卻沒想到，他的這一走卻是另有打算。

我在這邊艱難地數(shù)著日子過，那邊布力克卻開始了他的另一段風流史。很快，他在追求另一個亞洲女孩的情事傳到了我的耳朵。聽別人講，那是一個韓國女孩，才19歲，長得非常漂亮。當這一消息得到證實后，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來。我到澳大利亞來追夢，僅僅是追求這么一個荒唐的人生嗎?肚里的孩子一天天地長大，自己未來的路卻不知在何方!

還沒有完全失去人性的布力克，還是經(jīng)常回來看我，給我?guī)┤粘Ｉ钣闷?，為我付房租，只是他不再說我愛你之類的話。我懷孕四個多月時的一天晚上，布力克突然回來了，喝得大醉，說要和我做愛。他強行脫去我的衣服，強行進入我的身體，完全不顧及我此時已經(jīng)是有著四個多月身孕的人。我哭著求他，跪在地上求他都無濟于事……

我的下身開始猛烈地痛，緊接著一縷鮮紅的血流了出來，我覺得眼前一陣眩暈。此時的布力克似乎才清醒過來，他停止了他的瘋狂舉動，把我送到了醫(yī)院?？墒且磺卸家呀?jīng)來不及了，當醫(yī)生告訴我嬰兒已經(jīng)成形了，是個男孩時，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從病床上一跳而起，用頭朝布力克撞去，我只想和這個自私到極點的男人同歸于盡。這個曾經(jīng)帶給我無限憧憬的男人，留給我的只是永遠難以彌合的傷痛。旁邊的醫(yī)生把我攔住了，在我的一再要求下，他們報了警。布力克被警察帶走了。

“這一切只是個意外?！币粋€星期后，布力克再次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中，陪同他前來的還有警察，他們認定這只是個意外，理由是我們是同居關系，并非某一方對另一方實施的強暴行為。

我無言以對……

六、回國

出院后，我開始繼續(xù)完成我的學業(yè)，布力克仍然不斷地來找我，不斷地向我懺悔，不斷地向我解釋，希望我再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又稀里糊涂地做了他的女友，又開始和他同居。如果說前一次還是因為愛情，那么這一次只能說是我自作自受了，也許是我覺得像我這樣的人，已經(jīng)不可能再擁有什么完美的愛情了，也許是那份虛榮心和孤獨感在作怪。總之，我們又住到了一起。

他又開始了對我沒完沒了的性愛折磨，不分時間，不分場合，不管我需不需要。甚至在我來月經(jīng)時他也不放過我，強行闖紅燈，眼看著我下身流血不止，仍然要滿足自己的欲望。他喜歡在我面前展示他碩大的陽具，也喜歡譏笑我們東方女人胸部的扁平，同他做愛，再也沒了當初的激情，再也沒有了任何美好的感受。

我的身體再度垮了下來，本來上次流產(chǎn)就沒有完全恢復，再加上他不分白天黑夜地折磨，我的哮喘病發(fā)了，緊接著我覺得下身經(jīng)常疼痛，一向準確的月經(jīng)也變得沒有規(guī)律。此時我才真正認識到，人種不同帶來的還有性方面的差異，我提醒所有像我這樣渴望異國婚姻的女孩子，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兩年后，我回到祖國，也回到家鄉(xiāng)。很多人以為我是他鄉(xiāng)學成歸來學子，只有我自己知道心里究竟有多苦。我此次回來，只是為了躲避布力克這個異國男人的折磨，回國用中藥調(diào)理一下我那已虛弱不堪的身體。

我去醫(yī)院作了檢查，拿到結果時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深度宮頸靡爛、帶有三個加號的陰道炎。頭發(fā)花白的老婦科醫(yī)生拉著我的手：“孩子，你那方面一定要注意啊！你的子宮非常脆弱，今后要孩子恐怕都會比較困難了?！蹦且豢?，我掩面而泣。

我回國這段時間，布力克仍然經(jīng)常給我打電話，要我早點兒回澳大利亞。痛定思痛，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即便回去，也要和他斷個明白，說個清楚。我和他之間的這場游戲、這場夢以及給我?guī)淼耐纯啵瑧搹氐椎亟Y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