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丹虹
平靜的生活是需要時間的磨礪才能緩慢來臨的,心甘情愿地過著簡單的生活是需要經(jīng)歷很大的磨難才能懂得其中的樂趣的。
謝艾格,一位愿意簡單的女雕塑家。當(dāng)我進入她的工作室時,滿眼都是她的作品:男人叫傻根,女人大多有貓的陪伴。
傻根不大,尺把高,放在案臺可以把玩;顏色多是白,灰,紅,藍,讓我一下子想到了上世紀70年代。傻根不復(fù)雜,面無表情,甚至沒有眼睛。傻根在那里,不會搶你的話題奪你的鏡頭傷害你的自尊心,他就這么——簡單地存在著。
謝艾格以前是做真人大小的陶雕女人的,而她做的貓咪特別媚,媚過了女人;女人反而抽象了許多,除了很中國的服飾,倒迎合了李宇春的玉米們的審美:中性化。更妙的是她那些真人大小的貓人:貓頭人體。我一直以為貓性女人是自信的,不迎合別人,堅持自己;不管經(jīng)歷千萬年,它野性不改,拒絕退化。安撫它的時候它柔弱嬌媚,威脅到它,它就立刻亮出尖利的爪和撕咬的牙!但是謝艾格的貓永遠處于安靜狀態(tài),就像她自己,安靜地用陶土做模型,慢慢地在她的工作室燒出成品,隨后再翻模,再灌注,再處理肌理細節(jié)……一直到作品完成,兩個月至少。
其實我們自己的容貌自己是看不見的,我們看到的是別人的相貌,而自己的就只有留在別人的視線里了。那么雕塑家做的是怎樣的臉怎樣的表情呢?你的還是我的?謝艾格的雕塑不論大小、男女、貓或人,它們的表情無一例外都是冷靜的,冷靜得沒有個性。這是謝艾格的表達語言,她在冷靜沉寂的形體里傳達出沉默的聲音,瞬間的感悟,日常的經(jīng)驗,精神的向往。藝術(shù)家精確地捕捉了視覺表達中人類語言的不可言狀性,運用了神秘的身體語言,記錄了某一不朽的瞬間……
用傻根做作品的名字,很調(diào)侃,但很哲理。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不一直是“內(nèi)用黃老,外用儒術(shù)”的嗎?政治是老人家們玩的,天下子民只要記住“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下才太平。我想當(dāng)前于丹的《讀〈論語〉》會風(fēng)靡大江南北不無道理吧?傻根就堅守著這么幾條簡單的道理,不看,少聽,且鈍感(其實真正的聰明者是敏感裝作鈍感)。
平靜的生活是需要時間的磨礪才能緩慢來臨的,心甘情愿地過著簡單的生活是需要經(jīng)歷很大的磨難才能懂得其中的樂趣的。個人的信念不僅是與生俱來的,也是歷史和自然交互作用的結(jié)果。做人的道理同樣如此:簡單的人,才讓周圍的人放心;別人有了安全感,才讓你進入他的圈子和他一起玩;你不搶別人的戲,人家就讓你玩的時間長。所以,要做個簡單的人,就得像謝艾格做作品一樣不簡單:修身養(yǎng)性。
《修身養(yǎng)性——謝艾格雕塑作品展》這個月下旬就會在光復(fù)路1號四行倉庫內(nèi)的尚畫廊開幕,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看看,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