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 娟
他是我們的物理老師,他有一雙小眼睛,卻戴一副大眼鏡,嘿嘿,這后面藏有無限智慧!
當(dāng)紛擾的教室在暑氣的蒸騰下火候正濃,晚自習(xí)的鈴聲還在余熱中悠揚著時,他,又來了!
他孩子般氣鼓鼓地掃視了一下教室,目光頓時如利箭般透過大眼鏡從小眼睛中掃射出來,鼻梁上還隱約閃著幾顆小汗珠。幾乎沒有人注意到講臺上,更沒注意到他氣沖斗牛的架勢。更確切地說,他實在是太小了,根本無法引起我們的注意,就像一名遲到的普通中學(xué)生突兀地闖入教室,而后又調(diào)皮地站在講臺上一樣。
初來乍到,他還不想“得罪人”,于是鏡片下的眼神變得溫和了。他又恢復(fù)了往日講課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干咳一聲,算是向我們宣布:“李老師來了,還不快安靜下來!”
于是,教室頓時靜下來了許多,但仍有一些細(xì)小的碎語。李老師可不管這些,因為他有足夠的“智慧法囊”來吸引同學(xué)們的注意,哪怕是最調(diào)皮的學(xué)生,也會禁不住“誘惑”而步入物理天堂。
接著,李老師從短袖衫的口袋里掏出一個紙疊的飛機,麻利地?fù)哿藫?。我們都睜大眼睛瞪著紙飛機看,疑惑老師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見全班同學(xué)的眼神都聚攏了過來,他的小眼睛藏在大眼鏡下似乎是“狡黠”地笑了。他滿意地望了望我們,又小心翼翼地展開了飛機。呵!原來只是一張普通的物理試卷。全班嘩然,如同遇到一個可笑的騙局,但仍心甘情愿地受騙。
李老師如局外人般無辜地聳聳肩,用手扶了扶眼鏡,大聲問道:“昨天發(fā)的試卷都洗(寫)完了嗎?”
我們樂呵呵地應(yīng)著:“都洗完了!洗得很干凈!”李老師只得無奈地瞇縫著小眼,瞅著我們空白的試卷搖搖頭,而后又很大度地轉(zhuǎn)過身,在黑板上畫著凹、凸透鏡成像的示意圖。畫到一半,他又像個大家長似的,提醒我們:“把昨天剛學(xué)的內(nèi)容拿出來抖(讀)一抖(讀)嘛!”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還記得第一節(jié)物理課李老師說出這些詞時,我們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些什么。而后,被機靈的同學(xué)翻譯過來,我們才恍然大悟,隨即笑得死去活來,并開始喜歡聽這位老師講如此有趣的普通話。
“好!現(xiàn)在看到黑板上啊!我告訴大家一個牢記近視眼戴凹透鏡、老花眼戴凸透鏡的辦法!”李老師笑瞇瞇地說著,眼里放射著異樣的光彩。
我們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黑板,唯恐錯過又一個精彩的物理環(huán)節(jié)。
“嗯!同學(xué)們,你們知道為什么近視眼在長期戴眼鏡的情況下,眼睛都喜歡凹陷進(jìn)去嗎?”李老師瞪大眼睛故作玄乎地問。
“不知道!”異口同聲。
“那是因為近視眼戴著凹透鏡!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他一語道破玄機,就像完成了一個艱巨的使命般自豪。
再看看臺下吧!一個個都如同患了“笑喘”一樣,趴在桌上如一攤攤爛泥。就連A君,平時那個寡言少語、不茍言笑的愣榆木,也在那兒捶胸頓足,高呼“缺氧”。我也在這種笑浪的波瀾中差點兒笑閃了腰。只有我的那位可愛的同桌仰著天真可愛的小臉,一本正經(jīng)地對物理老師說:“這么說來,那老年人長期戴凸透鏡的話,眼球不是就會凸出來了嗎?”笑浪又涌起。
物理老師頓時語塞了,他只得不好意思地用手撓撓后腦勺,滿臉堆笑道:“啊……嗯……這個‘定理的前一半是成立的,至于后一半,我就不知道了!”然后,他又提高嗓門,壓過笑潮,用抑揚頓挫的口吻說:“大家只要記得近視眼戴的眼鏡是凹透鏡就行了!”
……
后來,我們又跟著物理老師學(xué)習(xí)了一些新鮮的名詞,如:膽(短)路、但(斷)路以及溫度計的收(縮)口等。詼諧的講授往往最能引人入勝,時至今日,我都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那笑聲飛揚的物理課堂。
(指導(dǎo)教師 黃華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