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 然
我被派往格魯吉亞首都第比利斯工作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了。前兩天,一直忙著接待國內(nèi)來的同行。其中一位問我,第比利斯什么商店最多?我脫口而出:“花店,第比利斯的花店最多?!碑?dāng)我們開車穿越第比利斯的大街小巷時,他點了點頭說:“第比利斯的花店真是隨處可見,而且看起來生意都不錯!別看這里生活水平不高,人們的生活還挺有情調(diào)的。”
我住在一個當(dāng)?shù)厝碎_的家庭小旅館里。這個旅館不大,條件一般,與第比利斯大多數(shù)旅館一樣經(jīng)常停水、停電。雖然如此,主人的精心設(shè)計卻隨處可見:綠色的葡萄藤滿滿地覆蓋了大半個旅館的門面;一樓大廳正中中國式的大花瓶里的鮮花四季常見;陽臺上粉色、大紅的月季競相爭艷;樓道的拐角別致地擺放著吊蘭、龜背竹之類的綠色常青植物。
旅館的女主人總愛抱怨格魯吉亞今天的生活不如往日。一次,我半開玩笑地對她說,“你這里到處是鮮花綠草,都快趕上中國皇帝的御花園了,如果沒錢你能這么講究嗎?”她一聽,馬上認真起來:“小伙子,這不是有錢沒錢的問題。不論貧富,日子總要好好過。腰纏萬貫的老板買一束花算不了什么,生活拮據(jù)的人還肯買花來裝飾自己的房間,那才是真正‘講情調(diào)呢。”
第比利斯街頭三步一個花攤,五步一個花店,幾乎每個地鐵站都有多個賣鮮花的攤點,即便是冷風(fēng)瑟瑟的冬天,站內(nèi)也被鮮花點綴得春意盎然。這些年來,第比利斯城幾乎見不到新建筑,老舊的房子墻壁斑駁,道路也因年久失修而變得坑坑洼洼,整個城市顯得灰蒙蒙的,而這五彩的鮮花猶如點點繁星點綴著第比利斯城,也裝點了第比利斯人的生活。
在格魯吉亞,普通政府職員的月工資不足20美元,政府中高層領(lǐng)導(dǎo)干部每月只能拿50美元左右,就連國務(wù)部長(相當(dāng)于總理)的月工資也不超過100美元。但這微薄收入絲毫沒有影響格魯吉亞人對鮮花的鐘愛。在第比利斯街頭的花店里買一束花少則五六美元,多則幾十美元,但花店門口無論春夏秋冬都有人進進出出,這與其他店面里的寥寥幾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夸張地講,鮮花在第比利斯人生活中的地位簡直可以與牛奶、鹽和面包相提并論。
第比利斯人家里從不缺鮮花,富人的別墅用名貴的鮮花裝點得富麗堂皇;手頭拮據(jù)的人則買些便宜但同樣生機勃勃的花,或到叢林里采些鮮花,去蘆葦叢取些蘆葦,甚至在附近找些不知名的綠色植物來裝飾房子,可謂“無花不成家”。盛放鮮花的容器也各有講究,有瓷器、陶罐,也有白水晶、捷克水晶花瓶,還有用可樂瓶、礦泉水瓶自制而成的。
一次,我買花時問店主,第比利斯人最喜歡哪種花?店主和旁邊的顧客異口同聲地說:“劍蘭和雛菊”。店主還補充道:“你看,劍蘭節(jié)節(jié)向上,預(yù)示著生活會越來越好;雛菊總是生機勃勃的,讓人覺得有希望。我們現(xiàn)在生活不太好,所以更愛鮮花,它除了能裝點居室,還能給我們帶來生機和希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