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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么比做裁縫夏更出息

2007-12-29 00:00:00田祥玉
今日文摘 2007年24期


  葉卡捷琳娜是農(nóng)奴的女兒,有過三個孩子和一個丈夫。當她快滿40歲時。她已經(jīng)只剩下最小的一個兒子了,這個兒子叫索索。她從事著一份讓她驕傲滿足的職業(yè):裁縫。葉卡捷琳娜是一個裁縫,終生都在為格魯吉亞的窮人們縫補衣裳。但是她的兒子卻不喜歡穿她縫制的衣服,總嫌布料太粗糙,腰身又緊張,夏天容易被汗水浸掉顏色??v使如此,葉卡捷琳娜依然給索索縫許多的衣服,款式顏色從不曾改變。這個固執(zhí)的母親,一直樂觀地相信:她會改變索索,讓他好好地活在這個紛亂的塵世。
  她把兒子送到教會學校,但是很快,索索就因為在學校宣傳異教被開除了。葉卡捷琳娜傷心不已,她趕到學校,用瘦小的身軀堵住校長辦公室的門,一邊流淚一邊流利地誦讀經(jīng)文,她想用淚水和對上帝的篤信,去感動教徒和兒子。但是索索卻拽著她飛奔出校門。
  兒子去了一家觀象臺工作,這讓葉卡捷琳娜驚恐不已,上帝一定會因此拋棄他的!但是索索依然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他已經(jīng)變得無比強悍和叛逆。從那以后,索索到處奔走“游蕩”,母親總是不顧一切去某地找他,可是幾乎每次母子倆都擦肩而過。索索是故意的,但是母親認為:是上帝在考驗一個母親。
  1913年,索索34歲,他自作主張,將名字改成了“斯大林”。盡管后來這個名字震驚了世界,但是葉卡捷琳娜卻非常不喜歡,“斯大林”的俄文意思是“鋼鐵”。而母親卻希望她的索索,可以做一棵挺拔而優(yōu)柔的樹,她不喜歡冷漠而強硬的鋼鐵。
  她不知道兒子在做些什么,只是漸漸地不能安心縫紉和誦經(jīng)了,因為許多人都來找她,問的問題都是關(guān)于她的索索。她很討厭這些人,但上帝又讓她不得不微笑面對。她總是說真話,比如丈夫生前是個酒鬼后來被人捅死,比如她自己的父母是農(nóng)奴,比如索索身有殘疾還有心理陰影。后來兒子開始在報紙上宣告,任何人都不要去他母親那里問有關(guān)他的任何事。葉卡捷琳娜為此非常傷心,她覺得上帝已經(jīng)徹底拋棄了她的索索了,然而這不怪索索,都是她自己,不小心向上帝泄露了他犯的錯。
  后來有人問起兒子曾經(jīng)被學校開除的事,葉卡捷琳娜就說是因為索索得了肺炎,她跑到學校向老師哭訴著要把孩子帶回家休養(yǎng),索索才離開學校的。這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向上帝說謊。不久以后,葉卡捷琳娜染上了肺炎。這讓她感到欣慰,因為上帝沒有把災(zāi)難降臨于兒子身上。肺炎從此一直折磨著她。她總是在咳嗽,咳得滿臉通紅,鏡子里映照著一張孤獨而緋紅的臉。她依然小心地活著,依然不停地為索索縫著黑色粗布的衣服。盡管她猜得出,索索可能一輩子都不需要這些衣服。
  “十月革命”后,她被接到第比利斯的一座宮殿,她為此感到惶恐和寂寞,故意挑了一間窗戶小、光線黯淡的小房,葉卡捷琳娜故意讓兒子把房間弄得像她鄉(xiāng)下的破屋。在那一段短暫的日子里,葉卡捷琳娜察覺到兒子可能在于著一件非常違背上帝旨意的事,她想勸說索索,可是她總見不著他。后來她執(zhí)意回到鄉(xiāng)下,臨走前給兒子留言:我的索索,我仍希望你回到上帝身邊。對她來說,上帝才是安全的,他會庇佑索索有一份穩(wěn)定光榮的工作,比如做一個手藝好的裁縫。
  1935年,索索回到格魯吉亞看望母親。已經(jīng)身患肺癌的葉卡捷琳娜問他:“索索,你現(xiàn)在的職位是什么?”他說他的地位相當于沙皇:母親低下頭去,她知道索索不喜歡她流淚.而目.她也預感到這將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了??粗叽髠グ兜膬鹤与x開,她抬頭,雙手合十:“索索,希望你能做一個神父?!?br/>  兩年后,葉卡捷琳娜死于晚期肺癌。那時蘇聯(lián)布爾什維克大清洗正在進行,她的兒子分身乏術(shù)。
  就在前不久,人們發(fā)現(xiàn)了葉卡捷琳娜厚厚的日記本,那些像葡萄藤一樣優(yōu)柔、漫長而又溫和的格魯吉亞文,記載的內(nèi)容全是關(guān)于索索的。葉卡捷琳娜一生,都沒弄清楚兒子究竟在做什么。對她來說,越是驚天動地的偉業(yè),越只能讓上帝拋棄索索。為了跟兒子寫信,記下自己對他的想念和擔憂,葉卡捷琳娜自學讀書寫字。但她的表達能力依然不是很優(yōu)秀,“我的索索,他是個敏感的孩子?!边@是一個孤獨而平凡的母親最喜歡寫的一個句子。
  
  (金恩娥薦自《女報時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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