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先借你做我的女朋友,再借你做我的妻子,然后借你做我孩子的媽媽,最后借你做我的老伴兒,可不可以?”他溫柔的眼神深深地看進了我的心。我呆住了,絲毫沒有發(fā)覺自己點了頭,直到他一把抱住我,我才驚醒。
直到現(xiàn)在,我仍不明白我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把自己“借”給了他,似乎是從那次“借錢事件”開始,我就不知不覺地一步步踏入他所設(shè)計的“愛情圈套”。
那是我讀大二的時候,他高我一個年級。當時他是校學生會體育部部長,為人風趣幽默,沉著老練,頗有人緣。而我只是他手下的一個部員。他是個體育全能,跳遠、跑步、鉛球、籃球樣樣在行,每次校園運動會都能風光一把。
有一天晚上,他約我出來,說是有事找我商量。我們沿著林蔭小路走了很遠,然后才在一個石桌旁坐下。我問他有什么事,他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jīng)地說:“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發(fā)現(xiàn)你是一個善良可愛的女孩子,而我的誠實可信想必也給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滿腹狐疑地看著他在月光下略顯清秀的臉龐,等待下文。
“所以我今天鼓起勇氣向你說三個字……”
我的心開始激動起來,趕緊把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
“如果因為這三個字使我們之間這種美好的關(guān)系歸于破滅,我會非常的遺憾;但是如果因為這三個宇使我們之間的這種彼此信任的關(guān)系更進一步,我將非常高興……”
我的腳在地上蹭來蹭去,右手拼命地摳著左手的大拇指,臉十分不爭氣地發(fā)著燒,眼睛極不自然地東張西望。我相信情竇初開的女孩子聽到這段話,都會有和我一樣的反應(yīng):不安而又憧憬。
而他的下句話差點讓我氣得吐血,恨不得一刀殺之以圖后快。
在我的極度窘迫中,他不緊不慢地說:“那就是——借點錢!”
我猛地抬起頭來,正看到他因極力忍住爆笑的沖動而漲得通紅的臉,以及那滿是戲謔的雙眼。一想到我的窘態(tài)被他盡收眼底,我忍不住火冒三丈,“騰”地站起來沖他就是一拳,而他在我出手的同時,敏捷地向后一閃,終于大笑出聲。
“誰叫你一聽是三個字就想到那三個字呢!”
“哼!有錢也不借了?!蔽覛饧睌模D(zhuǎn)身就走。
“喂喂喂喂,我不過是給你開個玩笑,別那么小氣嘛!”
我想了想確實是自己犯傻,也忍不住笑了,一切的不愉快頓時煙消云散了。
我真的借錢652757901ee07261ee22c276a6b13a2171b8851dbb400f65e6ad927dcc28bdf1給他了,而且我們的關(guān)系真如他所說的那樣更進了一步,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他離校的時候,我非常難過,而他只是灑脫地握了握我的手就走了。
之后我們就通過電話聯(lián)系,他給我講求職和工作中的趣事,而我也將自己不開心的事說給他聽,每次他總能讓我大笑一場。不知不覺中,我越來越渴望聽到他的聲音,我不禁驚訝于自己的反應(yīng)了,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無可奈何的事實:我喜歡上他了。
畢業(yè)后,我義無反顧地來到他所在的城市。
一年來的時空距離并沒有在我們之間留下隔閡。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像在大學里一樣平靜而和睦地相處,我們的閑暇時間幾乎都是在一起度過的。
半年后的一天晚上,我們吃完晚飯,沿著大街一路走下去,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我們認識快三年了吧?三年來我們彼此已經(jīng)很了解了……”他有點突兀地說。
我下意識地聯(lián)想起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忍不住笑著打斷他的話說:“是不是想借錢了?直說吧!”
“不,你聽我說完。”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一如當年。
“好了,好了,你想對我說三個字,如果因為這三個字使我們之間這種美好的關(guān)系歸于破滅,你將會非常遺憾;但是如果因為這三個字使我們之間的這種彼此信任的關(guān)系更進一步,你將非常高興。對不對?說吧,多少?”
他沒有像我預料的那樣大笑出聲,只是淡淡地說:“這次我不想借錢。”
“那你想借什么?我可是身無長物?!?
“借你!”看著他堅毅的臉龐,我一下子蒙了。
“我想先借你做我的女朋友,再借你做我的妻子,然后借你做我孩子的媽媽,最后借你做我的老伴兒,可不可以?”他溫柔的眼神深深地看進了我的心。我呆住了,絲毫沒有發(fā)覺自己點了頭,直到他一把抱住我,我才驚醒。
婚后,我過著平靜而幸福的日子。我老愛想起那個夜晚,想起月光下他一本正經(jīng)的臉,想起他抑制不住的大笑聲。有一天,我對他說:“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一個人的妻子是借來的,哼!說,當初你向我借錢的時候是不是故意的?”他說:“不管是不是,我們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蔡少巍薦自《大眾文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