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鵬
它以不斷增長和難以置信的想象力,在里面繁殖、生長。
很顯然,在中國,很多當代藝術家的畫筆下,我們看到了太多安迪沃荷的蹤跡。杜尚、博伊斯、安迪·沃荷,這些前衛(wèi)藝術家的教主們創(chuàng)造出來的形式,已被今天畫廊里的新舊人類們拷貝得泛濫成災,于是,在我們的眼中,全中國的藝術家只有這三位。
這是藝術與商業(yè)結合愈趨緊密的結果。我們手里有條線,當把國外藝術品引入時,它割去了絕大部分風景,進來術家之一。這位半生都在法國度過的特立獨行者,直到最近才來到中國。但毫無疑問,他的很多作品,尤其是他的代表作《花朵》,可以讓我們感受到很多根脈相近的氣息。
這有時會讓我們產(chǎn)生質(zhì)疑——在文化的繼承上,中國當代藝術家們和鄰國的朋友們相比,誰的開拓更令人欣喜?
黑田明是一個創(chuàng)作領域開闊的人,雕塑、版畫、油畫、裝置、舞美、攝影……他有自己的時尚雜志,邀請了文藝各界的大師參與合作。
但這次我們看到的,主要是他的小幅抽象油畫,包括《花朵》系列。那是一幅幅形狀各異的艷紅小花,大面積的留白讓人分享到的是—個個幻想的空間,花朵像精靈、像人、或者人的某一器官,它隨著無限的想象而舞蹈,是平靜生活中的點滴,也是時而紛亂的內(nèi)心的回應。
黑田明說,為了具有畫出這些可愛的小東西的功力,他在巴黎街頭的咖啡館里沉思默想了十年。
這像是國畫寫意花卉的細節(jié)放大,花瓣和枝葉都有了個性與思索能力,它們在講述著黑田明每一天的生活,畫的下的往往都是昂貴的時髦玩意兒。此次,黑田明的來京,讓我們在藝術的流行風外,看到了一些新東西。
1944年10月4日出生于京都的黑田明是日本最具風格的藝面還標示著那天的日期,也許有無數(shù)的趣事可以從中得到解密。
黑田明在年輕時是修習藝術史的學生,那時的他20歲出頭,這是一個可以向宇宙進軍的年齡。他向法國進軍了,巴黎、馬德里、紐約,探索與發(fā)現(xiàn)了一年后,他回到日本完成了大學學業(yè)。直到1970年,他定居巴黎。
就像前面所提到的,70年代的十年,是黑田明積聚功力的十年,即便如此,他當時的作品已經(jīng)讓人看到了曙光,這其中包括法國女作家瑪格麗特·杜拉斯,她是如此喜愛黑田明的畫作,不僅要從他的作品中尋覓繆斯女神給她送來的信息,還多次撰文來幫助這個初來乍到的年輕人。
“她是個挑剔的作家,但她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些作品”,也許杜拉斯本人就是黑田明可以窺見藝術三昧的繆斯女神。1980年,黑田明在法國梅格畫廊舉辦了第一場個人畫展,而杜拉斯為黑田明撰寫了一篇名為“黑田明的影響”的文章,以此為黑田明的作品集作序,她還把這些內(nèi)容加在了她自己幾個月以后出版的詩集中。
80年代是黑田明藝術才情進發(fā)的階段,他結識了眾多的才俊,包括超現(xiàn)實主義大師米羅。他和米羅結伴游覽圣保羅,在圣保羅——米羅的工作室里,黑田明為米羅對繪畫藝術所傾注的心血備受感動。也是在那里,幾年之后,黑田明創(chuàng)造出了許多杰作:銅版雕刻、木板雕刻、油布雕刻、碳化硅雕刻。
而在他巴黎期間,他經(jīng)常去Arte的印刷廠,在那里他學習了各種各樣的印刷技巧。對黑田明而言,進行雕刻創(chuàng)作是最為吸引他的藝術創(chuàng)作方式,而他的首個蝕刻版畫也在隨后的時間展出。對于雕板創(chuàng)作,他從未想過放棄,從未有過任何的躊躇,他總是一如既往的堅定,用他的雙手、雕刻刀、錐子、鑿子來揮灑自己的靈感。
但黑田明的創(chuàng)造力不單表現(xiàn)在畫架上和斧鑿下,從90年代往后,他開始涉及舞臺藝術等諸多與視覺相關的領域。
現(xiàn)在,黑田明在很多個人畫展上,都享有陳列櫥窗展示的優(yōu)待。當他在梅格畫廊的春季展覽上展出他那一系列日常系列的畫作時,毫無疑問就是《花朵》,人們這樣記述:“他那些似真似假的植物標本占據(jù)了整個梅格畫廊的墻壁,在這里除了他的好些花,什么都看不見,似乎除了花之外什么都沒有。盡管如此,這里實際上連一朵真花都沒有,上面有的全是紅色的顏料?!?/p>
當黑田明稱他的作品為“變異的花朵”時,它們就成為了花魚、花貓、花野兔、花面、花鼻子、花衣服,就像是種在土里的一粒谷物,在沒有維護和干涉時能任意生長。這里,花園成為了叢林一片來自日本京都的精神羈絆的叢林。在東方和西方之間,在傳統(tǒng)和割裂之間,它以不斷增長和難以置信的想象力,在里面繁殖、生長。而在藝術中,我們可以如盤古開天地一樣,從嘈雜的世界到達一個清新的地方,與我們在國內(nèi)的前衛(wèi)藝術中感受到的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