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風(fēng)
微雨的車站上,為了貪看一本心愛的書,我竟騰不出手來撐傘。
忽然,左邊的一個女孩帶著她的傘靠近說:“我們一起打,好嗎?”
我竟然拒絕她說:“不,不用了,我有傘的,雨不大,我……”
忽然,我感到懊悔,我怎可對一個高貴的女孩如此說話?也許她是鼓了極大的勇氣才來和我說話的,而我竟給她那樣的回答。
每當(dāng)雨季,滿街的傘盛放如朵朵濕菌,有哪一朵愿意讓你共同寄身?而這片惟一的庇護(hù)竟被我拒絕,何其愚魯!
整個雨季我常站在冷雨的街頭等車,時時想著,那安妥有如屋檐般的傘何在?
(付穎摘自《上海家庭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