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鑫珊 周玉明
夜晚,風清月朗,從一棟林中別墅里傳來大提琴聲,如泣如訴,非常動聽,使所有的野生動物都沉醉了,陶醉了。
楓樹上有兩只夜鶯特別為之激動。
夜鶯A問夜鶯B:
“大哥,你博學,又多才多藝,請告訴我,這是什么曲子?真好聽,像男低音在歌唱,低沉、渾厚、共鳴。今后我再也沒有臉在林中瞎唱了!世界上什么都不怕,就怕貨比貨!”
“這是柴可夫斯基的《夜曲》?!?/p>
曲子終了,過了一會兒又響起了另一首同樣優(yōu)美、動聽的曲子。
“大哥,請告訴我,這叫什么?”
“這是圣桑的《天鵝》?!币国LB說。
曲子結束,林中一片寂靜。
夜真美,真好。這是神圣的夜,寧靜的夜,平和的夜。非常難得、珍貴。
“大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始終想不通:人能創(chuàng)造出如此甜美、高尚的音樂,為什么他們會做出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比如舉起不義的獵槍射殺我們野生動物的兄弟姐妹。當然他們也相互殘殺,比如非洲種族大屠殺。真是不可思議!”
“啊,人有雙重性格。一個是‘我,另一個是‘俺。這叫‘分裂的自我。我們野生動物沒有雙重性格——這是我們同人類重大區(qū)別之一?!?/p>
在精神病學中,有這樣一個精神分裂癥患者。她同人談話時一會兒自稱“我”,一會兒又改稱自己是“俺”。問其理由,她回答:“我在說話的時候是真正的我在說話,而俺則是另外一個自己,不是真正的自己,是與我對立的。”
這就是病態(tài)的雙重人格。
當代整個人類文明之旅不是也有很典型的雙重人格表現嗎?
衛(wèi)星上天,登上月球,發(fā)明了電腦和手機,是我的作為。
制造核彈和生化武器,則是俺昧著天地良心干的罪惡勾當。
我和俺是水火不相容的!
于是我們又回到了這個難題:精神病院的圍墻外比圍墻內更瘋,更精神分裂!
可怕的是,墻內有醫(yī)生,有藥物;墻外既沒有醫(yī)生又缺藥,更沒有特效藥。
今天,我們許多健康人都生活在墻外。在這本寓言書稿中,這才是我們最想吐露的一句話。伊索和克雷洛夫,以及中國古代思想家們,都難以理解這句話!因為時代發(fā)生了巨變。
【原載2007年1月2日《新民晚報·夜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