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偉
某車間的操作室里有三名工人:老丁、大劉和小王。單位的效益不好,工作條件就差了一些。別的且不說,單是操作室的門就可見一斑了。門是木門包了鐵皮。原來上面有一個暗鎖,后來鎖壞了,便拆下來修,可是修來修去,也沒修好,又不給批新鎖,只好留了個小窟窿,反正屋里也沒什么東西好丟的??刹痪瞄T把手也丟了,偏偏門又嚴實。幾個人開門的時候只能把手指伸進那個小窟窿里把門勾開,這可有點兒危險,那窟窿里鐵皮邊角似犬牙交錯,鋒利如刀。稍有不慎,就會被劃傷,因此,勾門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
三個人都覺得這種開門方法并非長久之計。便經常建議安個門把手,只要其中的一個人一提議,另外兩個馬上附和,可就是述而不做,三個人總是心照不宣地不再提安門把手的事情,都不想自掏腰包。半個月過去了,門上依然光禿禿的。
一天,小王在開門的時候還是疏忽了。手指被劃了個口子,雖然并不長,也不深,但是卻流了血。小王用另一只手捏在傷口上,氣惱地在門上踢了兩腳,然后對著門破口大罵。老丁一副不屑的樣子,皮毛之傷,何必大動干戈,我那天劃得比你重多了,我都沒吭一聲。說著老丁亮出了手指頭,果然有一道疤。這時幸免于難的大劉有點兒興災樂禍:我早就說過安個門把手,看看都掛彩了吧。小王還在氣頭上,接茬道,那你怎么不安呢?大劉毫不相讓,干嘛非得我安!老丁急忙過來打圓場,行了,屁大點兒的事也值得吵,明天安上一個。
可是第二天,老丁根本沒有安門把手,沒事人似的很熟練地用手指勾開門。小王和大劉也沒有提起這事,相安無事的時候大家都安靜地我行我素。又過了幾天,還是沒人安,只是幾個人都很自覺地不再提這件事了。
又過了幾天,大劉的手也被劃著了。這倒公平,一人一次,無一幸免。不過這次大劉劃得可不輕,傷口又深又長,幾乎皮開肉綻。大劉捂著傷口,疼得齜牙咧嘴,那血叭嗒叭嗒地往下滴。老丁和小王可嚇壞了,尤其是小王,直咧嘴,好像疼的是他似的。幸好老丁有止血藥和紗布,給大劉包扎一番,大劉便穩(wěn)定下來。穩(wěn)定下來的大劉說得第一句話是,明天無論如何也要安個門把手。大劉說得痛心疾首,說得斬釘截鐵。就連吐沫星子都跟釘子似的,啪啪啪地釘在桌子上。
對!明天無論如何也要安個門把手。老丁和小王也吐出一串釘子。
第二天,還是沒人安,也沒人提安門把手的事,多天之后,人們依然用手指勾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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