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石燕

常言說：“人要是倒了霉，喝口涼水都磣牙，放個屁還砸腳后跟哩！”劉二順最近處處遇到倒霉事。這天，他在家實在熬不住了，前晚上打麻將又輸了錢。于是，他出了家門，直朝一個廠區(qū)的住宅樓竄去，還別說，他倒是很容易就進了一家兩室一廳的住房。屋內(nèi)靜悄悄的，劉二順東瞅西瞅，見客廳擺著一臺老式彩電，沙發(fā)也顯得異常陳舊，除了幾樣簡單的家具外，啥都沒有，一看就是個下崗失業(yè)的主。但他仍不死心，結(jié)果搜了兩個臥室什么也沒翻到。他很生氣，走到客廳將那臺不值錢的小彩電搬到洗手池里，想給他來個“水泡式”預(yù)警，警告警告這家主人：真沒出息，搞得家里連十元錢也找不到。如果真有十元二十元，我劉二順也不至于找電視機發(fā)脾氣。等劉二順把電視機搬到浴池里扭開水龍頭時，他又想：這家也夠可憐了，算了，少放點水吧！于是，他又關(guān)了水龍頭，走進客廳找出一個小學(xué)生的筆記本，寫下一行字：“要是你家能找出十元錢，也不會發(fā)生水泡電視……”正寫得順手，突然發(fā)現(xiàn)墻上掛著的一張黑白照片。一看，好熟悉呀！他心里有氣哪有工夫多看、多想，走人吧！他一閃身出門了。

出門時，劉二順肚子有點餓了，但摸摸腰包，只能垂頭喪氣地往家走。剛走進小區(qū)院門，眼前突然一亮，樓道口放著幾輛自行車！對于樓道口的自行車，劉二順本已司空見慣了，也從沒有打過什么主意。但今天他發(fā)現(xiàn)其中有一輛嶄新的車子，心里搗鼓開了：這幾天沒收獲，手癢癢，按理兔子不吃窩邊草，可人常說兔子急了也咬人嘛！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看看門口無人，就將自家屋的柴房門打開，急急將那輛新車拖進柴房，隨即鎖了房門，上了五樓，開鎖進屋。一進門，就見客廳里坐著一個老頭，他不覺一愣。老頭見他回來了，上下打量著。他母親從廚房出來，見劉二順回來了，忙說：“二順！這是你外公，怎么不認(rèn)識？”老頭也笑著說：“哎！七、八年沒見了，順子長成大人了！”劉二順問候道：“外公，你來了?！崩项^子忙說：“順子，快來，讓外公好好看看你。”二順走過去忙給外公遞煙卷，劉二順這時定睛看看外公，突然想起了剛才在那家墻上看到的老人照片，愣住了，那張照片咋同外公模樣如此相似？想到此，他眼前突然發(fā)暈，但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會，不會，是看花了眼，天下哪來這么巧的事？于是，他靠近外公試探著問：“外公，你不是在甘肅白銀市工作嗎？”外公說：“是啊，外公一退休就回來了，落葉歸根嘛！自從你外婆去世后，我一個人在外面好難喲！現(xiàn)在退休了，我打算回本市同你舅舅一起住……”二順說：“這幾年，我也沒同舅舅聯(lián)絡(luò)，就連他住哪都不知道?！蓖夤f：“就在西郊鋼廠的家屬區(qū)……唉！眼下工廠不景氣，你舅你舅母都下崗了！”一聽西郊鋼廠家屬區(qū)，劉二順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真是雪地里打地基——搞下冷活了！這下慘了，那電視機還泡著呢！真是糊涂，真是糊涂！

這時，二順?gòu)屢呀?jīng)把飯菜端上了桌，二順忙招呼外公吃飯、喝酒。媽對他說，外公回來已經(jīng)十幾天了，想來看看咱們，就是不知道詳細(xì)地址，今天你外公還是照著你舅十年前來過的大方向慢慢問著來的。外公回憶說：“這里原來是一片田野，沒想到這十年變化這么大，修了馬路，又修了這么多的高樓……”外公邊吃邊說，這頓飯他和女兒吃得有滋有味。只有二順心中有鬼，越吃越?jīng)]胃口。外公見時間不早了，就起身告辭，二順?gòu)尯退屯夤聵?。可下了樓，外公發(fā)現(xiàn)自己嶄新的自行車不見了，他急了嚷道：“我騎來的自行車不見了！”一聽自行車不見了，跟在后邊的二順猛地一驚，忙問：“外公，是什么牌的自行車？”外公說：“一輛嶄新的鳳凰車，剛買的……這可咋辦呀？”外公又急又氣，直跺腳。二順心里全明白了，忙安慰說：“媽，我們趕快出去找找……不會丟的……”劉二順讓媽媽領(lǐng)著外公到西邊樓道里去找找，自己往東邊樓道找去。等他媽與外公去西面樓道找時，一轉(zhuǎn)身，他急急開了柴房門，把那輛自行車推了出來，放在東面的樓道口，然后鎖了柴房，這才大聲喊著：“外公，找著了，快來認(rèn)一認(rèn)?！蓖夤退麐尲奔壁s過來。外公走近東邊樓道一看，頓時驚喜萬分：“哎喲！就是這輛車，咋跑到這兒了？”二順說：“幸許是有人看車子放著曬太陽，學(xué)雷鋒吧！”外公開了車鎖高興地說：“這年頭，還真有這樣的好雷鋒，難得呀！”二順?gòu)屢娬业杰囎右残α耍骸坝?！世上還是好人多嘛！”

外公騎上自行車走了，劉二順剛走出家屬院門，從停在外面的一輛警車上下來了兩個警察堵住了劉二順：“你叫劉二順嗎？”劉二順吞吞吐吐地說：“啥事？”警察又問：“你是不是劉二順？”劉二順無奈地說：“是！”警察說：“跟我們?nèi)ヅ沙鏊惶恕闭f著出示了拘留證，給他戴上手銬，上了車。

原來，昨天，二順路過天橋大道，見一司機停車路邊，他看了看，是一位女司機，座位旁放著一個手提包，就走過去，敲了敲車窗，女司機隨即將車窗玻璃搖下，問：“啥事？”劉二順笑嘻嘻地說：“你車子的后輪胎出問題了，還不下來看看去！”女司機一聽，立即打開車門下了車，直朝車后走去。她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查看，并沒有發(fā)現(xiàn)輪胎爆裂，可等她回到駕駛座，正要開車時，卻發(fā)現(xiàn)放在座位上的手提包不見了，里面裝的是手機、銀行卡。她立即意識到是剛才那小子用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她立即向110報案，警方調(diào)出路邊監(jiān)視錄像，根據(jù)女司機提供的竊賊外表模樣特點經(jīng)過排查，找到了劉二順。

劉二順栽了，他在拘留所供認(rèn)了自己的偷竊行為，并一再說自己是個倒霉的小偷。

（責(zé)編：文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