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黑馬

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說破老天，活了大半輩子的老李頭也不會相信一只斑鳩竟然能賣五萬塊!

從鄉(xiāng)下來城里兒子家時，剛下過一場大雨。在村口的一棵大樹下，老李頭撿了一只還沒出窩的黃嘴叉小斑鳩，估計是大雨淋下來的。

兒子家正巧有個精致的鳥籠，老李頭把小斑鳩放了進去，沒事提著鳥籠子在家屬院遛彎。

這天，老李頭剛下樓，有人打招呼：李大爺，遛鳥呢?

老李頭扭頭看，是一位年青人。那年青人接著又問：李大爺，您不認識我了?我叫牛保，牛家屯的，咱們前后村啊。

這么一說，老李頭想起來了，忙說：認識。咋不認識哩?你爹叫牛犢，對吧?

對!是俺爹。牛保點著頭嘿嘿地笑。

李大爺，您這養(yǎng)的是啥鳥啊?給老李頭點上煙，牛保又問。

這個漂亮的籠子，裝了一只斑鳩，老李頭覺得很不好意思。忙說，撿來的小斑鳩，沒事養(yǎng)著玩呢。

不會吧?我李哥那么大的局長，怎么會讓您養(yǎng)只斑鳩?我看看。牛保說著接過籠子。

看著看著，牛保的表情漸漸莊重起來，舉著籠子，轉過來轉過去地瞅了老半天。之后，滿面驚喜地對老李頭說：李大爺，您發(fā)財了!

老李頭一頭霧水，問：啥不啥的咋著我就發(fā)財了呢?

牛保神秘地說：李大爺，您這不是斑鳩。

看你這娃，咋連斑鳩都不認識了呢?

牛保一笑說：大爺，這確實是只斑鳩，但也不是斑鳩。

老李頭迷糊了，問牛保，那這到底是啥鳥?

停了一會兒，牛保撓撓頭說：咋給您解釋呢，“九狗出一獒”的說法您聽說過沒有?

老李頭搖頭。

牛保說：在北方山區(qū)，獵人養(yǎng)的狗要是一胎下了九只以上的狗崽兒，有經(jīng)驗的獵人就不讓老狗喂奶，直到餓死得只剩下最后一只，再讓老狗單獨養(yǎng)，這狗長大了兇猛得狠，狼都怕!它就是獵人們說的“獒”。您知道為啥?因為剩下這只狗崽兒，是母狗和狼交媾生的!

老李頭聽得瞪大了老眼。

牛保咽了一口吐沫，接著說：這斑鳩就跟那狗的道理一樣，它是鴿子和斑鳩壓蛋兒產下的，按我們的行話來說，叫鳩鴿，特別稀罕，您看，這爪，這翅，這尾，都跟一般的斑鳩不一樣，特征明顯得很……您知道嗎，斑鳩可比信鴿飛得快多了，這鳥訓練好了，將是一只很出色的信鴿!至少也能賣個十萬八萬的。我這些年在城里就靠這個吃飯，連這個也看不出來，我還混個啥?您說您這還不是發(fā)財了嗎?

聽到這里，老李頭半信半疑地說，你這孩子凈說些日大空的話。

您看您看，我騙您干啥?騙您對我有啥好處?

那，咋訓呢?

牛保笑著說：這您就不懂了，那可不是一天兩天的功夫。要是您訓出來，恐怕一百塊錢也沒人要!

看看，我說你這孩子日大空不是!說了這半天，不還是白搭?

您別急啊!這樣吧，給您五萬，我拿回去養(yǎng)，行不?

老李頭說：別!將來回家，鄉(xiāng)親們知道我一只斑鳩要了你那么多錢，還不戳斷我這根老脊梁骨呀!相準了，你拿走養(yǎng)就是，萬一賺了錢，打瓶好酒咱爺倆暈暈，啥都有了!說到底，不就是一只撿來的鳥娃子?反正我也不會訓。

牛保忙說：大爺，您千萬別這樣說，這兩年，我李哥可沒少幫我。我咋說也不能賺您老的昧心錢。再說了，我干的就是這一行，沒有把握，我也不敢干啊!

要了你的錢，我還咋見你爹?老李頭手擺得風舞荷葉一般。

牛保想了一會兒說，白拿您的，我良心上過不去。這樣吧，我?guī)湍榻B個買主，你落個安心錢，我賺他個介紹費，行不?

老李頭想了想，答應了。

傍晚，牛保果真帶來一個人，把五萬塊錢擺在了老李頭家的桌面上。出了門，走過街口，牛保把鳥籠隨手丟在了一個垃圾桶邊，掏出手機邊走邊打電話：王總，按您的吩咐，五萬塊錢我已經(jīng)送到了李局長家老頭子那里，照片也偷偷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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