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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詩多讀這樣的詩

2006-02-17 06:31張玉太
山西文學 2006年1期
關(guān)鍵詞:意境祖國詩人

張玉太

由著名詩人柯巖、胡笳主編的《與史同在——當代中國新詩選》已經(jīng)出版,我有幸擔任該書的責任編輯。我把該書喻為共和國詩壇上一座閃光的豐碑,想必能夠得到詩人們的認同。輕松與喜悅之余,我內(nèi)心激動的潮水仍一陣陣涌動,有時甚至無法自持。崢嶸的歲月,如歌的行板,都化作晶瑩的珍珠,在玉盤中琤琤作響。詩集中許多篇章實在教我不能徹底平靜下來。半個多世紀的詩壇,伴隨共和國前行的腳步,撒一路繽紛花雨,將芬芳的詩意散入長天大地,用歌哭書寫崢嶸的歷史。這一行行蘸著淚、蘸著血、蘸著生命的方塊字,是一刻也沒停止地燃燒著的,怎么會令人忘懷,又怎么可以令人忘懷!

厚厚的兩大本放在案頭,儼然一座熠熠發(fā)光的詩的豐碑。

讀詩多讀這樣的詩,閑暇時,我常常翻閱并品味著,追尋并捕捉著,在那些各具神奇的豐美意境中流連不已。

我不能忘記那一首首詩的深邃的意境,特別是那些警句,好像都是一雙雙詩的眼睛,它們凝視著你,將怦怦的心跳聲傳達給你。

正是有了如此神奇豐美的意境,才使那么多的詩句歷久彌新,生命常青。

而我的感動亦源于此。

我愛它宏大與壯闊。

以《詩人毛澤東》作為開篇,開卷真所謂“開門見山”,這山不是別的,是屹立在歷史峰巒上的毛澤東,是一位“用平平仄仄槍聲寫詩”的人。全詩起勢如“鳳頭”昂起?!岸f五千里是最長的一行”,“常于馬背構(gòu)思/便具有了戰(zhàn)略家的目光/戰(zhàn)地黃花如血殘陽/成了最美的意象”,“雪天更善暢想/神思飛揚起來/飄成梅花漫天的北國風光”。這就叫全詩有了一個飽滿如“豬腹”的中段。結(jié)句更為精彩,“天安門城樓上只那一句/便站成了世界的詩眼/嘹亮了東方!”(任先青《詩人毛澤東》),如樂曲,在最華美處戛然消歇,將全詩收于“豹尾”。這首僅二十一行、一百一十六字的短章,凝成一部微縮的毛澤東詩傳,而其宏闊的意境,也叫我們禁不住“神思飛揚”。

寫人民在節(jié)日里歡慶新生,詩人抑制不住激動地說:“整個世界站在陽臺上觀看”,而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幾十年漫長的艱苦卓絕的奮斗,只輕輕一筆:“為了享受這一夜,/我們戰(zhàn)斗了一生!”(公劉《五月一日的夜晚》)歌與哭,血與火,生與死,一路躓踣前行,都是為了這神圣的時刻。高度濃縮的詩行里隱藏無限的時空,任憑讀者的想像肆意遨游。與這一意境異曲同工的還有,“人民宮殿,/是寶石的宮殿,/說什么靈霄、金鑾。/人說修得太快,/十回月圓;/我說修了很久、很久,/十分艱難,/很多年前就動工,/從第一面紅旗招展……”(戈壁舟《寶石宮殿——人民大會堂贊》)從神話中的靈霄、封建社會陰森的金鑾殿,到陽光普照的人民大會堂,這不是簡單的物景轉(zhuǎn)換,這是偉大的歷史變遷。瞬息千年,尺幅萬里,不如此著墨,怎能表現(xiàn)人民革命神奇的偉力!

謳歌新中國建設者英雄氣概的詩篇數(shù)不勝數(shù),但真正寫出大意境的則并不算多。請看豪邁的三門峽建設者:“我們來呵我們來,/昆侖山驚邙山呆”,“責令李白改詩句:/‘黃河之水手中來!”(賀敬之《三門峽——梳妝臺》)請看瀟灑的長江裝卸工:“我是一個裝卸工,/萬里長江顯威風。/左手抓來上海市,/右手送走重慶城?!保S聲孝《我是一個裝卸工》)再聽一聽詩人向北大荒開拓者發(fā)出的深沉呼喚:“耕耘下去吧,未來世界的主人!/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人間天上難尋。”(郭小川《刻在北大荒的土地上》)特定時代的印記并不能影響我們誦讀這些篇章時對美的享受。贊美勞動者的詩篇,其意境自然宏闊,那樣的文字永遠充滿勃勃生機,那樣的情懷永遠不會過時。更該聽一聽煤礦工人來自地層下的激越心聲:“煤是我們的軀體/電是我們的靈魂/光是我們的翅膀/燃燒自己把黑暗照亮/我們是新世紀的火鳳凰”(佚名《火鳳凰》)。這是一雙雙“黑手”寫出的詩,堪稱世上最美的詩,這些詩行出自普通勞動者之手,正如柯巖在《前言》中所說:“……就像他們默默地把立體的詩行鐫刻在祖國大地上一樣,他們還默默地用崇高在叩擊我們的心靈之門?!?/p>

在中國革命的歷史上,有這么兩座山是令人無法忘懷的,它們,也屢屢進入詩人的視野,被深情地吟唱。詩人嚴陣,面對養(yǎng)育了革命的大別山,卻落筆于一位母親手中晃動的搖籃:“看:在母親燈影下晃動的,/不正是紅色的群山!”(嚴陣《搖籃》)革命是人民母親喂養(yǎng)大的,而在那難忘的年代,大別山的父老鄉(xiāng)親,為缺乏營養(yǎng)的中國革命奉獻出多少熱乎乎的乳汁啊。詩人著墨輕靈,而運思極為宏闊,由搖籃而到群山,筆鋒所至,蕩開一派蒼茫意境,令人情思搖曳。還有狼牙山,這座英雄的山,因五壯士而聞名,也因五壯士而愈加雄壯神奇?!昂?,狼牙山的瀑布,/五壯士留下的一份遺書?!保▓蛏奖凇独茄郎?,我心中的瀑布》)飛流直下的瀑布轟然作響,活現(xiàn)出壯士的聲威,這浩蕩的雄風,吹過硝煙彌漫的戰(zhàn)爭歲月,吹過熱火朝天的建設時期,一直吹到今天開拓進取的改革年代,終于吹來共和國無邊春色。

詩人都喜歡贊頌祖國大好河山,自然更不乏壯詞雄句。聽詩人梁上泉正在那里贊頌巍巍長城:“長城高,/千山小,/塞上白云多,/去來攔飛鳥?!保荷先堕L城內(nèi)外》)聽詩人聞捷正在那里贊頌浩浩長江:“啊,長江!/你這雪山和冰川的驕子”,“你跳下昆侖山陡峭的萬丈懸崖,/噴吐凜冽的泡沫,從花崗巖上騰空躍起”,“然后叩開夔門,揮去巫山的云雨,/浩浩蕩蕩,跨進了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帶?!保劷荨读飨虺筷?、朝霞和太陽》)江山多嬌,壯人行色。讀這樣的詩句,可以掃蕩消沉者的暮氣,可以開闊奮進者的胸襟。

古往今來,青松以其凜然不屈的品格為詩人所喜愛,因而以青松入詩代不乏人。有一首贊美黃山松風姿的意境非常豪邁的詩,在當年曾廣為傳誦,“好!黃山松,我大聲為你呼好,/誰有你挺得硬,扎得穩(wěn),站得高!”(張萬舒《黃山松》)好啊,這棵身處逆境、凜然不屈、充滿了中國氣派的黃山松!聽到詩人的高聲贊美,不禁叫人聯(lián)想起陳毅元帥的名句:“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p>

有境界自成高格。宏大壯闊應屬詩境中較高的層次。宋有蘇、辛、陸開豪放詩風,今有眾多詩人繼之以慷慨高歌。他們的詩作,有理由獲得讀者廣泛而持久的喜愛。

我愛它真摯與委婉。

曾經(jīng),有這樣一幅情真意切的畫面:三個志愿軍戰(zhàn)士冒著風雪夜宿朝鮮老鄉(xiāng)屋檐下,清晨起來掃雪的朝鮮大嫂見此情景淚濕雙眼,“朝鮮的房子就是你們的家,/這么大的風雪為啥住在屋檐下?……”(張永枚《屋檐下》)這哪里是在異國他鄉(xiāng),分明是身在自己的家園,腳下就是生于斯長于斯的熱土。不是親人勝似親人,血肉相連的中朝情誼躍然紙上。而志愿軍戰(zhàn)士對朝鮮人民的深情,對侵略者的仇恨,又是源于對祖國的無限深情,“車過鴨綠江,/好像飛一樣。/祖國,我回來了,/祖國,我的親娘!”(未央《祖國,我回來了》)當年,正是這火一樣的詩行,曾叫多少人熱血沸騰。兩位詩人,都善于在質(zhì)樸中營造真摯的意境。

祖國,是詩人的永恒主題,一提起她的名字,總會叫詩人的筆下激情難抑。“江山多嬌人多情,/使我白發(fā)永不生!”(賀敬之《桂林山水歌》)祖國山河實在太美,太醉人,情至深處,竟可令人青春永駐!“用不著在紅旗下舉手宣誓/偉大祖國從來就裝在我心中”(塞風《海邊來的詩人》),詩句樸質(zhì)無華,深情委婉,以此來抒發(fā)對祖國的愛,就像兒女對母親傾訴心聲,非常的自然。在那火紅的年月,在建設祖國的熱潮中,祖國的需要就是無聲的命令,那樣的愛是無條件的,“收拾停當我的行裝,/馬上要登程去遠方。/心愛的同志送我/告別天安門廣場?!保ㄉ垩嘞椤兜竭h方去》)這使我們油然想到那首著名的蘇聯(lián)歌曲:“聽吧,戰(zhàn)斗的號角發(fā)出警報,穿上軍服拿起武器……”詩與歌異曲同工,都曾激動過那么多顆年輕的心。還有一種愛,愛得痛苦,更愛得深情,你聽:“我是你河邊上破舊的老水車,/數(shù)百年來紡著疲憊的歌;/我是你額上熏黑的礦燈,/照你在歷史的隧洞里蝸行摸索;/我是干癟的稻穗;是失修的路基;/是淤灘上的駁船/把纖繩深深/勒進你的肩膊;/——祖國呵!”(舒婷《祖國呵,我親愛的祖國》)你聽:“生命雖是珍貴的色彩,/為祖國涂抹何須斟酌?!薄盎钪鵀樽鎳铰非蟠海?死了為祖國填溝補壑?!保ㄍ踹|生《探求》)“我只愿,/有朝一日我彌留之際,/祖國能掏出懷里的尺/量一量兒子與娘的確切距離”(王遼生《新居》)。你再聽:“我把平反的通知,/和亡妻的遺書夾在一起”,然而,“我還是說,我愛。”(趙愷《我愛》)這些,都是一種怎樣的愛呵。這份忠貞不渝的深情,雖九死而不悔,正是那個時代那一代人的真實寫照。

愛情,當然也是詩歌的永恒主題。聞捷以他深情熱烈的“吐魯番情歌”打開了無數(shù)少男少女的心扉。“蘋果樹下那個小伙子,/你不要、不要再唱歌;/姑娘沿著水渠走來了,/年輕的心在胸中跳著。/她的心為什么跳呵?/為什么跳得失去節(jié)拍?……”(聞捷《蘋果樹下》)在另一首詩中詩人又娓娓地唱道:“夜鶯飛去了,/帶走迷人的歌聲;/年輕人走了,/眼睛傳出留戀的心情。”(聞捷《夜鶯飛去了》)吟誦著這些甜美的情歌,我們不禁想起蘇聯(lián)詩人伊薩科夫斯基的《卡秋莎》、《紅莓花兒開》等著名的愛情詩。正是以其甜美、深情、熱烈,聞捷的愛情組詩《吐魯番情歌》當年曾傳誦一時,有人認為聞捷就是中國的伊薩科夫斯基。

人民賦予詩歌以深厚的土壤,也賦予了詩人一顆詩魂,也因此,詩人的筆下常常向人民獻上敬意,傾吐對人民深摯的愛?!皟鹤硬辉诮皆?,/沒有白等待,/沒有白等待呵,/等來了新世界。/新世界,/多少烈士生命換,/新世界呵,/一草一木含著娘的愛?!保ㄑ阋怼顿R大娘》)正是千千萬萬將兒子獻給革命的“賀大娘”,用她們博大的愛鑄就了詩人閃亮的詩魂?!拔业睦戏繓|!/風里雨里又相逢。/新添的白發(fā)竹笠掩,/老樣的微笑火照紅;/深夜里急著要看我,/高高挑起舊燈籠?!保憲ぁ吨胤禇盍濉罚┮粋€經(jīng)歷了坎坷歲月的苦難者,與曾經(jīng)呵護過他的房東老媽媽故地重逢,萬千往事,海樣深情,驟然涌上心頭,那樸素的詩行里,字字都是熱淚。在這里,苦難化作深情汩汩涌出,成為詩中最動人的一筆。

領(lǐng)袖,因與人民血肉相連而被深情地贊頌。對那位逝去的人民的總理,詩人或許已經(jīng)忘記了他顯赫的身份,而將他視為了自己的兄長或父輩。詩人李瑛揮淚寫道:“我不相信/死亡竟敢和他的生命,/連在一起;/我不相信/迎風招展的紅旗,/會覆蓋他的身驅(qū);/我只相信/即使把他交給火,/也不會垂下辛勤的雙臂?!保ɡ铉兑辉碌陌肌罚┰娙撕瓦@樣一位領(lǐng)袖之間,感情已高度地融為一體,不相信他會死去,因而字里行間傾訴的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哀痛。詩人柯巖表達這一情感時,以其女性的柔婉作深情而凄切的呼喚,正所謂長歌當哭:“周總理,我們的好總理,/你在哪里呵,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我們想念你,/你的人民想念你!”(柯巖《周總理,你在哪里》)這種直抒胸臆式的宣泄,讀著,仿佛可見詩人眼含熱淚,仰望蒼天,在一聲聲追問山河大地。

“我是這片土地上用彝文寫下的歷史/是一個剪不斷臍帶的女人的嬰兒”(吉狄馬加《自畫像》)。土地,文字,歷史,母親,沒有什么比這些更能表達對自己民族深沉感情的了??吹贸?,“我”的心中將這種感情埋藏得很深很深,又蘊蓄著極大的熱量,像奔突在地球深深的巖層下滾燙的巖漿。那是維系一個民族感情的生生不息的血脈,無論何時何地,是永遠不會枯竭的。

上世紀八十年代,有一組詩飛遍大江南北,其流暢、委婉、秀美的情韻曾領(lǐng)一時之風騷,尤其深得青年人的喜愛,那就是詩人紀宇的代表作《風流歌》?,F(xiàn)在,讓我們重溫一下那個時代的激情吧:“風流喲,風流,什么是風流?/我心中的情絲像三春的綠柳;// 風流喲,風流,誰不愛風流?/我思索的果實像仲秋的石榴。//我是一個人,有血,有肉,/我有一顆心,會喜,會愁。//我要人的尊嚴,要心的美好,/不愿像丑類一般鼠竊狗偷。//我愛松的高潔,愛蘭的清幽,/決不學蒼蠅一樣追腥逐臭?!保o宇《風流歌》)八十年代是一個火熱的年代,信仰支撐人生,激情燃燒歲月,風華正茂的詩人處在那樣的時代,不可能置身世外,于是,這首膾炙人口的《風流歌》便應運而生?;蛟S也可以說,詩人是生逢其時,為那個時代的理想主義做了一名多情的歌手。單從詩本身說,情真意切仍是其成功的重要因素。

人常說詩情畫意。情是詩的血肉。詩可以喜,可以憂,可以怨,可以怒,只要是真情,流露出來都是詩。

我愛它悠遠與深邃。

評價魯迅這樣的巨人,說堂而皇之的陳詞套話易,出言簡意賅的獨特見解則難。對此,著名詩人臧克家卻舉重若輕,“有的人活著/他已經(jīng)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臧克家《有的人》)語短而意長,言近而旨遠,寥寥十九字,豈止寫盡魯迅精髓,已然成為多少人的座右銘。為人民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革命家任弼時,像一頭負載重馱默默前行的駱駝,著名詩人朱子奇描述時,卻將情思深深地埋藏在內(nèi)心里?!拔覕?shù)著駱駝的蹄跡。/雖然蹄印被積雪深埋了,/雖然蹄印被草叢堆蓋了,/雖然那駝蹄飛出域外了……”(朱子奇《駝鈴聲響》)讀了,我們的情思被牽出很遠,也會隨著詩人的筆觸飄游于積雪下、草叢里,乃至飛揚到域外,去追尋革命家不平凡的生命軌跡。

延河,是中國革命的母親河,不知有多少詩人為她揮淚而歌,但嚴格說來,這些篇什當中,激昂者多,雋永者少。其實,要達到雋永的境界更加不易?!俺赃^十年延河水,/走盡天下不忘本。/蹚過千遍延河水,/一輩子埋頭為革命。”(戈壁舟《延河照樣流》)這樣的詩句看似直白,實則雋永——延河水,那是哺育中國革命的最為醇美、最為圣潔、最為神奇的乳汁呵,喝了它,你就會洗心革面,脫胎換骨,永做革命人!

古語說,愁苦之音易好,而歡愉之聲難工。也許詩人們都會有這樣的同感,那就是,謳歌英雄人物的詩好寫,但要寫好卻很難,因為此類詩寫起來最易墮入流俗,更不要說寫出悠遠的意境了。讀一讀著名詩人賀敬之抒寫雷鋒的詩句吧,“那紅領(lǐng)巾的春苗呵/面對你/頓時長高;/那白發(fā)的積雪呵/在默想中/頃刻消溶……”;“長征路上/那血染的草鞋/已經(jīng)化進/蒼松的年輪……/淮海戰(zhàn)場/那沖鋒的呼號/已經(jīng)飛入/工地的夯聲……”(賀敬之《雷鋒之歌》)“春苗”頓時長高,“積雪”頃刻消溶;草鞋化進年輪,沖鋒的呼號飛入夯聲。革命精神像“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離離青草,一代代傳承不息。——詩中形象的描述,可激發(fā)讀者多少意味深長的思考!這樣意境悠遠、耐人尋味的詩句,遠非那些一泄無余的廉價贊美辭可比。

一塊普通的礁石,會給你怎樣的聯(lián)想?也許有人覺得那不過就是礁石,然而在詩人筆下卻不一樣了。詩人艾青凝視著那塊看似尋常的礁石,胸中翻騰著的豈止是眼前的海浪!但當飽經(jīng)風霜的詩人面對這塊同樣飽經(jīng)風霜的礁石時,你能想到會有怎樣耐人尋味的詩句誕生嗎?“它的臉上和身上/像刀砍過的一樣/但它依然站在那里/含著微笑,看著海洋……”(艾青《礁石》)原來,在詩人眼里,那塊“像刀砍過的一樣”的礁石是微笑著的!透過艾青眼中的這塊礁石,我們可以深刻地感悟到詩人在逆境中的那份堅強不屈與通達樂觀。再來看,一棵樹又會給你什么樣的啟迪?“它孤獨地站在那里/顯得寂寞而又倔強”,“它似乎即將傾跌進深谷里/卻又像是要展翅飛翔……”(曾卓《懸崖邊的樹》)這是樹嗎?是的,它是樹,然而它又是一棵有情感、會思考的血肉豐滿的樹。誰說草木無情?草木不僅知秋,它們還懂得人世間的喜怒哀樂呵。老詩人曾卓以他那顆易感的詩心,叫我們聯(lián)想起那個不尋常的年代,以及那個年代不尋常的人。有時甚至一把鑰匙,詩人也會將你的思緒拉出很遠。“那是十多年前,/我沿著紅色大街瘋狂地奔跑,/我跑到了郊外的荒野上歡叫,/后來,/我的鑰匙丟了。”(梁小斌《中國,我的鑰匙丟了》)僅這短短幾行就足夠了。在這里,一代人的狂熱、迷茫和痛苦,被表現(xiàn)得何等痛切,何等意味深長!

特定的歷史時期留給人的記憶是深刻的,留給詩人的記憶恐怕更為刻骨銘心。“這是四點零八分的北京/一片手的海浪翻動/這是四點零八分的北京/一聲尖利的汽笛長鳴//北京車站高大的建筑/突然一陣劇烈的抖動/我吃驚地望著窗外/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食指《這是四點零八分的北京》)。這是描述一次普通的出行嗎?不,這是在記錄一個民族的一段難以忘懷的歷史。歷史,連同它慘淡的記憶,都于一瞬間被詩人凝固了。詩人的不動聲色意味著內(nèi)心正翻江倒海。這不是平靜的道白,這其實是激烈的吶喊。這不是淺層的描述,這其實是深沉的抒情。順著詩人的指向,我們會不知不覺地再次走進遙遠而灰暗的記憶。

詩人的想像力是無邊無際的,他們總是用充滿魔力的筆,引領(lǐng)讀者“思接千載”,“上窮碧落下黃泉”。

我愛它凝重與激昂。

讓我們再讀一讀沂蒙山吧,它與“井岡山、寶塔山、大別山……/一起在我心內(nèi)升高,升高,/一起被人們作高山贊唱”,這是因為“對敵人,它和許多高山一起站立,/是不屈的碑碣,是真正的泰山,/它標志著/人民是真正的鐵壁銅墻!”(苗得雨《沂蒙山頌》)這首詩升華出“山的高低,不能用尺衡量”的哲理,比如今那些空洞無物、輕飄飄的“分行文字”厚重多了!

凝重與激昂的意境無疑更適用于表現(xiàn)重大及嚴肅的主題。在共和國陷于迷茫、人民遭遇暫時困難的時刻,是詩,發(fā)出了振聾發(fā)聵的聲音:“來年日子怎么過?/請為人民鼓與呼!”(佚名《為民鼓與呼》)就這么兩句詩,卻如同黃鐘大呂,為那個狂熱的時代敲響了一記警鐘。誰說詩是文人的雕蟲小技?這樣的詩,沉重得可以讓一個時代喘不過氣來!

在炮火紛飛的戰(zhàn)場之外,“戰(zhàn)士”是格外令人肅然起敬的字眼,一旦擁有了這個莊嚴的稱號,那是要用生命去維護的。詩人郭小川說:“戰(zhàn)士的歌聲,可以休止一時,卻永遠不會沙?。?戰(zhàn)士的明眼,可以關(guān)閉一時,卻永遠不會昏瞎?!保ü〈ā秷F泊洼的秋天》)真正的詩人也該是真正的戰(zhàn)士,他們的精神境界永遠是昂揚、奮進的。而“戰(zhàn)士”的含義其實很寬泛,生活中還有著各種類型的戰(zhàn)士——“當蜘蛛網(wǎng)無情地查封了我的爐臺/當灰燼的余煙嘆息著貧困的悲哀/我依然固執(zhí)地鋪平失望的灰燼/用美麗的雪花寫下:相信未來”(食指《相信未來》)。詩人告訴我們,窮困如同一柄雙刃劍,它能使人生變得凝重,也能使戰(zhàn)士變得激昂。

當一位柔弱的女性在那個萬馬齊喑的年代登高一呼,為捍衛(wèi)真理而英勇獻身時,我們的詩人為此而激動了,他手中的筆是顫抖著的:“我們有八億人民,/我們有三千萬黨員,/七尺漢子,/偉岸得像松林一樣,/可是,當風暴襲來的時候,/卻是她,沖在前邊,/挺起柔嫩的肩膀,/肩起民族大廈的棟梁!”接著,詩人代表無數(shù)懦弱的靈魂在痛切地自責:“昏睡的生活,/比死更可悲,/愚昧的日子,/比豬更骯臟!”(雷抒雁《小草在歌唱》)這里的每一字,落在地上都會發(fā)出金石之聲,稍有良知的中國人,讀到這樣沉甸甸的詩句,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對那場“浩劫”,老詩人同樣橫筆為槍,壯懷激烈。“這就是古羅馬的斗技場/它延續(xù)了多少個世紀”,“神呀,宙斯呀,丘比特呀,耶和華呀/一切所謂‘萬能的主呀,都在哪里?/為什么對人間的不幸無動于衷?/風呀,雨呀,雷霆呀,/為什么對罪惡能寬容?”(艾青《古羅馬的大斗技場》)詩人艾青筆鋒犀利,指向的是古羅馬斗技場,側(cè)擊的卻是現(xiàn)實。飛動的情思,激憤的叩問,直逼我們那個時代悲劇的最深處。

有那么一只遺世而獨立的華南虎,“背對膽怯而絕望的觀眾,/安詳?shù)嘏P在一個角落”,忽而,人們從“恍惚中聽見一聲/石破天驚的咆哮”,于是看見了“……火焰似的斑紋/火焰似的眼睛/還有巨大而破碎的/滴血的趾爪!”(牛漢《華南虎》)那個年代,這樣的“華南虎”豈止一只!這是一只敢恨敢怒的“華南虎”,是中華民族古往今來最為珍貴的一種虎類,每當人世間狐鼠橫行之際,它總是抖擻神威,咆哮跳躍,乃至于殞身不恤,叫丑類群小瑟瑟發(fā)抖,心驚膽裂。這樣的文字,已經(jīng)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詩”了,而儼然成為了呼嘯的響箭,凜冽的匕首。

對將軍的贊美人們司空見慣,而對將軍冷峻的審視就顯得特別的凝重?!拔业墓俑邫?quán)重的將軍呵,/你戎馬征戰(zhàn)幾十年,/到底為的什么?/置人民疾苦于不顧,/你!/一個共產(chǎn)黨員的良心/難道就不受/真理的譴責?”(葉文福《將軍,不能這樣做》)題旨不可謂不凝重,思緒不可謂不激昂,而那份赤誠與膽魄更無愧于一個詩人的神圣稱號!詩寫到這種境界,不能不叫我們聯(lián)想起我國古代那位偉大詩人以及他那憂思深廣的《離騷》與《天問》……

詩,一旦與憂憤融為一體,總是那樣沉甸甸;

詩,一旦與良知融為一體,總是那樣火辣辣。

不是這般沉甸甸、火辣辣,詩,還會激動人心么!

真正的詩是美麗的。

創(chuàng)造詩歌的人是可敬的。

享受詩歌的人是幸福的。

面對一首首構(gòu)思精美、意境非凡的詩歌,我能說的只有——讀詩多讀這樣的詩,我愛讀這樣的詩。

是的,我愛。

然而我更慶幸。因為,經(jīng)歷那么多風和雨,看過那么多血與淚,我們的生活和睡夢中還有著詩,我們的老人和孩子眼睛里還閃動著詩。

多好啊,有詩與歷史同行,與我們普通的人同行,生活永遠那么美好!

2005年10月15日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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