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惟震
幾年前,我從舊金山到新奧爾良出公差。在查閱行程安排的時候,我注意到在達拉斯機場轉(zhuǎn)機的間隙,有一段自由支配的時間。于是,我打電話給達拉斯的朋友盧克說:“盧克,我要在達拉斯機場轉(zhuǎn)機,中間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如果你來接我,我請你吃晚飯?!北R克爽快地答應了。
當飛行員宣布由于空中交通管制,飛機將在舊金山機場推遲幾分鐘起飛時,我并未在意。但隨著時間一再拖延,我變得越來越煩躁不安。因為每過去一分鐘,就意味著我和朋友見面的時間少一分鐘。
飛機到達拉斯時晚點一個小時。這樣一來,我只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和盧克共度了,而且,我還要轉(zhuǎn)機。所以,我估計和盧克共進晚餐看來是沒戲了。
當我走下飛機時,盧克正站在人群中等著接我呢。 “嗨,盧克,”我滿懷歉意地說,“謝謝你來接我,希望沒讓你等太久?!?/p>
“哦,沒關(guān)系,”他輕松地答道?!拔姨崆按蛄穗娫挘里w機晚點。”
“噢,那就好,”我回答說,“呃,抱歉今天不能請你吃晚飯了,下次一定補上。快點兒,我們?nèi)フ艺肄D(zhuǎn)機口。我們邊走邊聊吧?!?/p>
說完,我向前走去,但盧克卻站在那里一動也沒動。
“我可是非常想和你一起吃晚飯啊?!彼麑ξ艺f。
我疑惑地回頭看著他,笑道:“你說什么呢?除非你也買一張飛往新奧爾良的機票,我們今天才能共進晚餐!”
“我們這就去晚餐,”盧克胸有成竹地答道,“相信我,我已經(jīng)全都安排好了,你就跟我走吧。”
他說著拎起我的一個包徑直向前走去,過了安檢。無奈的我只能緊緊地跟在他后面,心里暗暗埋怨他,并且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越來越感到焦急。這時,他跑了起來,進了多層停車庫,而我則跟在他后面跑著,心想:“現(xiàn)在要坐他的車去飯店吃晚餐,再返回來趕飛機,這簡直是不可能!”
我們飛快地跑下多層停車庫的一小段樓梯,然后又迅速地穿過好幾排汽車,才來到盧克的汽車前面。這時,我立刻發(fā)現(xiàn)在他汽車旁邊的停車位上,他早就已經(jīng)擺好了一張折疊桌。
盧克不由分說地掏出車鑰匙,打開了汽車的后備箱,從里面拿出一塊野餐用的方格桌布,瀟灑地將其展開鋪在桌子上。接著,他又拽出兩把折疊椅展開在桌旁。然后,是一瓶香檳酒和一大罐開胃菜。接著,他在桌子中央點上了一根蠟燭。
就這樣,在停車場中央,我們面對面地坐著,互敬著香檳,開心地笑著。不過,這可惹惱了那些找位置停車的司機了,因為我們占了停車位。然而當他們駛近看清楚之后,許多人都驚訝地笑了。
離飛機起飛只剩7分半鐘的時候,我們把所有東西都收進后備箱,便撒開腿跑去趕飛機。當我們迅速地通過安檢回到23號登機門時,距離飛機起飛僅剩下5分鐘了。但是,我和盧克竟然忘了我要轉(zhuǎn)乘的那趟航班是在31號入口登機,是在另外一個候機室!要知道在5分鐘的時間里,從第二候機室趕到第三候機室再登上飛機,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這時,我快急瘋了。但是,盧克好像早有準備似的,他招手攔下一位駕駛電動車的機場職員,接著我和他一起跳上車的后部。
“我們的飛機還有3分鐘就要從31號登機口起飛了!”盧克懇求道。
這位司機立刻接受了這嚴峻的挑戰(zhàn)。他把車開得像參加國際汽車大獎賽似的,左突右沖,躲避著過往的行人,我們不禁一次又一次地為他大聲鼓掌喝彩。就這樣,一路上,我們笑著、叫著,不停地為他叫好著。
當我們趕到登機處的時候,離起飛時間只剩下幾秒鐘了。乘務員故作生氣地厲聲責備道:“你剛才干什么去了?你以為我們會在這兒為你等上一整天?。口s快上去!”
她一把奪過我的機票,催促我上了飛機,然后“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艙門。我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剛才的歷險令我心潮澎湃。
在整個飛行過程中,我和盧克共進晚餐的情景仍歷歷在目。但是,我忽然意識到,整件事發(fā)生得太快了,我竟然沒有找到機會好好謝謝他。因此,飛機一著陸,我就立即給盧克家打電話:“盧克,你為我所做的一切真是太棒了!我真的非常感謝你!”
“你不必感謝我,”盧克平靜地答道,“已經(jīng)有人代勞了。”
“什么意思?”我問道。
他解釋道:“當我回到車上時,我發(fā)現(xiàn)在擋風玻璃上插著一枝花,還夾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一個愿意為他人做這樣事情的人一定是一個心靈美好的人!”
(楊洋摘自《英語文摘》 2005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