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春林
郟縣
雨后,些許的泥濘。
坐車兜風(fēng),從城東到城西,
三條路通不到西周,至多到蘇墳寺。
向左拐個彎,酣睡的
農(nóng)展館,像書簽。
燈具陳列出的霞光灑在時間上。
我被它分解,
分解出土洞、田、山和教室的夜讀。
生活的節(jié)奏不是散步,
一路下來覆水難收,小城,
依然平靜,多出的,
仿佛抽象派畫家的《熏衣草之霧》,
和農(nóng)民的《期待》。
變換角度,在文化路上,
吹口哨,看楊柳,
突然想起城南的菜園子,
我與一位姑娘在那兒的風(fēng)流事。
多年了,不知芳草歸處,
校門口的孔廟,瓦上長草,
魁星樓下,還拴著一頭郟縣的紅牛。
短街
早年,常做英雄夢。短街的鼻翼
呼吸急促。沖動的,非分的,
欲望的,我抓到了什么?從北到南。
我朝著溫暖的方向,我接通
天空的連線,讓短街再短,
那時,些微的煙火亮一下,再度變暗。
這是年底,無數(shù)個年底,
我流連。不流連也沒能征服一匹馬。
短街是一條河,我是最小的蝦,
還有一點剩余的敏感。不瞞你說,
我不喜歡人多,像年集,
忍受偶來的濁氣,就咳嗽得厲害。
幸虧有我的老房子,小屋藏詩句。
外邊,螞蟻般的人踩亂積雪,
我的左腿進(jìn),右腳退,迷了方寸。
路燈又添了兩盞。其實不添,
我已不習(xí)慣月亮,沒有了小橋上的
倒影,再也躲不進(jìn)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