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澤華
唐朝的柴云擅長輕功,飛檐走壁如履平地,江湖上人稱“壁龍”。他曾在長安城下穿上吉莫靴(一種鞋底有釘子的鞋)直接沿城墻走上了城樓,然后再飛身而下,在空中滑翔百尺,飄然落地。博得滿城人的喝彩,并被太宗皇帝賞識,被封為“輕騎都尉”。
有一次,唐太宗故意為難柴云,讓他把御賜給長孫無忌的一副馬鞍上的金蹬偷回來。暗地里他又派人告訴長孫無忌,要他做好防備,丟失了皇帝的賞賜,要受處罰。大臣們都以為柴云這次恐怕要失手了,因為長孫無忌為人機警,且是唐初數一數二的劍客,連名將秦瓊也不是他的對手。
長孫無忌當然知道,這是他們君臣之間的游戲??墒芴幜P事小,丟面子事大,因此他絲毫不敢懈怠,當夜便通宵不睡,把馬鞍放在身邊仗劍守護。將近天亮時,長孫無忌以為柴云不敢來了,就瞇眼假寐。正在此刻,但見朦朧中一物如大鳥般飛入他的寢室,長孫無忌拔劍而起,卻見馬鞍上的金蹬早被利刃割去。待追出屋外,“大鳥”早已不見了。
柴云因此得了太宗皇帝的許多賞賜,而長孫無忌雖未受處罰,卻羞愧得幾天沒有出門。
但柴云最后還是倒霉在他的輕功絕技上。
那次,高麗國進獻給唐太宗一只鏤金玉枕,太宗皇帝甚是喜愛,不料這枕頭被他的小女兒丹陽公主見到了,就半賴半搶地拿去了。太宗皇帝雖然寵愛丹陽公主,可心里總是對那鏤金玉枕有點兒不舍。正好柴云有事進見,太宗皇帝就笑著下道密旨,讓他從丹陽公主那里把玉枕偷回來。同時又吩咐不可驚嚇了公主,若使公主受了驚嚇,死罪。
丹陽公主因為從父皇手中搶來個寶貝,高興得早早就睡下了。當然,睡得不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迷迷糊糊。這時,柴云來了。他悄悄潛入丹陽公主的床下,見公主遲遲睡不沉,就將手往地上一擦,沾起幾?;覊m輕輕向丹陽公主臉上彈去。丹陽公主以為是屋頂的落塵,稍一抬頭撫拭,柴云便迅捷地用手中的一個枕頭換出公主頭下的鏤金玉枕,丹陽公主絲毫沒有覺察。柴云把玉枕給太宗皇帝送去的時候,太宗還沒有入睡呢。
第二天清晨,丹陽公主發(fā)現玉枕不見了,慌忙去告訴唐太宗。到了太宗的寢宮,卻見父皇枕著鏤金玉枕睡得正香呢。丹陽公主就搖醒父皇,驚問玉枕緣何又“飛”回來了。太宗皇帝笑嘻嘻地告訴她,是“壁龍”取回的,有了“壁龍”,就不怕女兒再搶他的任何寶貝。丹陽公主聽了,一下子坐到地上大哭起來。她說父皇不愿賞賜玉枕倒也罷了,怎么可以讓一個外臣夜入她的寢宮呢?
太宗皇帝雖不以為然——因為丹陽公主才十二歲,還是個孩子呢——可又受不住她的連哭帶鬧,只好把玉枕賜給了丹陽公主。
而丹陽公主卻不算完,整日哭鬧著要太宗殺了那只“臭壁虎”,要不,就干脆把自己嫁給他當小老婆算了,反正她再也沒臉見人了。太宗皇帝哭笑不得,只好把柴云貶出京城,到山東作官。
柴云滿腹委屈地去找哥哥柴紹訴苦,柴紹是當朝駙馬,柴云想讓他走走后門兒。不料柴紹卻把他狠狠地訓了一頓,說他少年輕狂,有薄技而不自矜,長此以往,恐怕連腦袋都保不住。“你想啊,以后長安城丟失了什么東西,別人會認為是誰干的?大理寺再有破不了的盜竊案豈不都要算到你頭上?”“可那都是皇上讓我干的呀?”柴云不服氣地說?!澳阋詾樘诨实圻€拿你當‘寶?。咳羰腔噬弦D?,丹陽公主算什么?太宗早就不敢讓你待在長安啦!還是去吧,去得越遠越安全!”
柴云無法,只好到了山東為一方郡守,一輩子再也沒回長安。據說登州柴姓就是柴云一脈單傳。千百年來,柴家一直聚族而居,視“壁龍”(即壁虎)為柴氏的圖騰,不敢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