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鴻平　杜斐然

參觀北大紅樓的青年。北大紅樓是“五四”運動的策源地，現作為新文化運動紀念館正式向社會開放。

這是本刊在北京三所高校：北大、清華和人大的本科學生中進行的一項調查，調查主題是：當代青年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認知與態(tài)度

受調查者，100人，文、理、工科各占約1/3。雖然這是一份基數較小的“不完全的”答卷，但“窺豹一斑”，或可從中透露出，傳統(tǒng)在當代中國青年學生的分量。

對傳統(tǒng)的認知不足

在問卷中，有幾組題目是考察人們對傳統(tǒng)的認知程度的。當被問到“對于古代經史子集”的閱讀情況時，有79%的人答“偶爾翻閱”，13%的人答“敬而遠之”，表示“深惡痛絕”者有2%，只有6%的人說“愛不釋手”。

而對于四大文學名著，答“都看過”的有27%，“多次看過”的15%，而只“看過其中一兩部”的卻高達48%。

另有兩組題目，是考察對人們對傳統(tǒng)藝術的喜愛、了解程度的。結果，有42%的人表示對于京劇或其他某個地方劇種“可以去看看”，與表示“不感興趣”的一樣多(42%)，還有4%的人表示“非常討厭”，只有11%的人“非常喜歡”。

而對于書法、國畫、民族樂器(二胡、古箏等)的掌握程度，“學過點皮毛”(48%)和“一點不懂”(33%)的占了絕大多數，只有14%的人“大致掌握一些”，“精通”者僅5%。

這和1994年北京幾家研究單位對北京青年與傳統(tǒng)文化的調查所得出的結論大致相同：青年對傳統(tǒng)文化的認知、了解程度不高。

“當代的大學生對傳統(tǒng)經典的閱讀不夠，傳統(tǒng)節(jié)日的功能也日漸微弱，”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教授胡曉明痛心地說，“電子游戲、網絡小說、流行文化等后現代文化剝奪了學生太多的閱讀時間?！?/p>

“從問卷的統(tǒng)計中可以看到，當代青年對傳統(tǒng)文化大都給了一個中性的回答，對中國古典文獻、藝術和習俗也很模糊?！睆偷┐髮W中文系教授駱玉明說，“傳統(tǒng)文化中不需要被消解的是否都被消解了？站在全球化的立場，我們對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是否已經牢靠？還是有很多疑問的?！?/p>

對傳統(tǒng)的認同還好但在對傳統(tǒng)的認同方面，問卷提供了令人欣慰的答案。

中國哲學史專家、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王博將傳統(tǒng)文化分為三個核心層次：道德價值、禮儀和人生理想。

從問卷中可以看出，在道德價值方面，對儒家道德的核心仁、義、禮、信、孝等，沒有一個人認為是“過時東西”，而對于仁、忠、孝等傳統(tǒng)道德，超過50%的人選擇了“自小耳濡目染”。

至于禮儀，作為一個特殊例子，在關于傳統(tǒng)節(jié)日清明節(jié)的問題上，同樣有超過50%選擇“真心誠意去掃墓”。

在人生理想方面，認為“齊家治國平天下”一直是自己理想的占10%，69%的人選擇“我會考慮”，選擇是“別人的事情”和“已經過時”的，分別是14%和7%。

胡曉明認為，“與85年前相比，現在的青年對傳統(tǒng)文化顯示出一種樂觀的態(tài)度。當代青年的這種態(tài)度，說明傳統(tǒng)文化仍然是有強大的生命力和厚實的基礎的?！?/p>

回答這份問卷的學生來自北大、清華和人大三所著名高校，80%出生在城市，“他們代表中國青年中相當優(yōu)秀的群體，本身就是傳統(tǒng)文化的受用者，他們的成功證明了傳統(tǒng)文化是有用的。”胡曉明說。

傳統(tǒng)與全球化并行不悖

對于傳統(tǒng)文化的未來這個問題，答卷中選擇“很難說”的占了44%，“不樂觀”和“很悲觀”的有33%，只有23%的人選了“很樂觀”和“比較樂觀”。然而與曾經對傳統(tǒng)文化棄如敝履、熱情擁抱“全盤西化”的一代五四青年相比，生活在“后現代”環(huán)境的當代青年，在如何對待中西兩種文化的關系方面畢竟有了巨大的不同。

在此次的調查問卷中，54%的人認為“傳統(tǒng)文化與全球化并行不悖”，30%的人認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會在全球化的洗禮下涅更生”，認為“全球化就是美國化”、“全球化將導致傳統(tǒng)文化衰微甚至消逝殆盡”的只有10%。

這說明了當代中國青年的開放。這種開放，應該是源自對自己國家的信心。王博認為，國家越是強盛，人們對自己傳統(tǒng)文化也就越有信心，同時也就會對外來文化采取非常開明的態(tài)度。比如在中國歷史上繁盛的漢、唐時代，就是這樣。

開放的心態(tài)，才是一個正在走向崛起的大國的健康心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