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若
他在廚房里為我熬藥。我斜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無言地看他。不時有藥湯溢出來的聲音,我終于有些不耐地說,你怎么都看不住???重感冒讓我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甕聲甕氣。他笑著說,我不是沒做過這些嘛。
我不再搭理他。其實我不想讓他為我熬藥,我不想欠下他什么。我們相識已兩年,我卻還在為是否接受他而猶豫。他為人不錯,但他是一個戍守邊關(guān)的軍人,對此我沒有足夠的心理準(zhǔn)備,況且最重要的一點是,他一直沒有給我我要的那種感覺。
藥熬好后,他笨手笨腳地拎著藥罐子,把藥潷進碗里,隨即走了出來。好了,等一會兒就可以喝了。說完,他如釋重負(fù)般倒進沙發(fā)里。然后他問我感覺好點沒有,此時我心里又煩又亂,不想說話。見我沉默,他也不說話了,雙手枕著后腦勺,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窒息一般的沉默。
突然聽他悶悶地嘆了一口氣,又進了廚房。
他端起盛藥的碗來,我看見他的嘴唇挨著碗沿,淺淺地抿了一口。然后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向我走來,輕輕說,不燙了,可以喝了。我的心微微一動,仿佛,他剛才那淺淺一抿,抿在了我的心坎上。
說不出的一種感動,我接過他手里的碗,一口氣把藥喝了下去。
兩個月后的春天,雄渾的天山見證了他和我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