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　水

趙瘋子河水扭了一下屁股便人海了。彼岸是岸，岸叢生蘆葦無際。偶有閑著的野鳥穿過炊煙，炊煙裊娜著散進(jìn)了那烏黑黑矮矮的云，在炊煙升起的地面上扎住著用水草制做成的褐色茅草窩棚，棚前汪著一泓清水，水靜如鏡，幻映著一棵歪歪曲曲的水柳，柳絲掛翠，翠色映在水泡里，有無名小魚輕逐，便有漣漪蕩開，趙瘋子披散著頭發(fā)怔怔地看著那漣漪一圈一圈的蕩去，青筋暴露的雙手握著一把殘破的櫓，在空中劃著，遠(yuǎn)處靜泊著一條小木船，船上懸帆，只不過帆已降下罷了。

河水如霞便有女人聲起，黃昏之幕大張，彌漫開來，一著深藍(lán)褂子的女人正舉頭朝瘋子這邊，藍(lán)褂子上綴滿了白色小花，均勻的沿著身體的每個部位開放著。一張染滿脂粉的俏臉掛著一雙黯淡的雙眸，一對黃锃锃的金耳環(huán)吊在雙鬢之側(cè)。女人也就三十歲左右，傍在茅草窩棚便到是一種景致了。見女人出來，趙瘋子便扔掉了那只破櫓，伸手在泡里撈了兩把，然后在身上蹭了蹭，太陽便一頭扎到河里去了。夜便把彼岸的拉簧拉上，一片黝黑。

斯岸亦是岸，岸上華燈流彩，耀輝斑爛，車水馬龍，熱鬧非凡。沿岸處有一帶狀公園，人聲杳無，夜已深，河水微喘，偶拍岸激起微浪數(shù)朵，岸邊設(shè)有圍欄，欄邊置有石桌石凳，凳上靜坐一老者，目光凝視著對岸那一片茫茫的葦海，間有漁火從視線內(nèi)闖過，或有夜?jié)O之舟輕翔，舟上的人或已人夢。老者著一身粗布西服，打著領(lǐng)帶，梳著流行著的機(jī)關(guān)頭型，一看便是一退休干部，離休也不可知，有淚水從他那滿是皺紋的眼角淌下，他便是趙瘋子的老爹，七十多歲了，可身體強(qiáng)壯，眼不花耳不聾，頭腦敏捷，可他弄不明白，自己的兒子怎么就會因為一個女人離他而去呢，淚水漱漱。夜也有些漱漱了，有雨輕落，一聲長一聲短。

趙老爹深知自己的兒子并不傻也不瘋，只不過是認(rèn)識那女人之后鄰里才這么叫的，知子莫如父，兒子原來在一效益不錯的廠子當(dāng)技術(shù)工人，后來下崗了，一身技術(shù)又沒地方用，不是整天泡在了朋友堆里，就是醉在酒桌上，再不就是嚎在練歌房。也不怎么他就認(rèn)識了這么一個主，在沒征得趙老爹同意的情況下，就把那女人領(lǐng)到了家里，提起趙老爹那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家風(fēng)正著呢，趙老爹只知道那女人姓溫，聽兒子叫她什么香香來著，一身脂粉氣，趙老爹瞅一眼心里就堵的慌?？蓛鹤酉矚g，自己也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有河水流過的地方就會有魚蝦的足跡。鄰居的竊竊私語命中了趙老爹的要害?！奥犝f在趙老爹家的女人可不一般呀?！薄霸趺床灰话??！薄奥犝f人家可是做大買賣的，就是吃青春飯的那種。”“現(xiàn)在學(xué)好了，要不能看上一個臭下崗的?！薄叭思矣绣X，學(xué)好了之后不知能好多久……”趙老爹一怒之下，把那女人一頓暴罵，第二天那女人就再也沒有來，可兒子也不見了蹤影。鄰里都說趙老爹的兒子瘋了，怎么能跟一個當(dāng)過小姐的人跑呢，趙老爹便有些神情恍惚，一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就到河邊溜達(dá)，有時就靜坐在石凳上向?qū)Π赌諒?fù)一日，風(fēng)雨不顧。

不曾想冬去春來，趙瘋子又回來了，而且領(lǐng)著那個女人，女人懷里抱著一個孩子，卻沒有回到趙老爹家，還是鄰居看到后通知趙老爹的。趙瘋子回來后租了一套二室一廳的暖氣樓，樓下帶著門市，又過了不久，竟然把門市買了下來，改成了一個飯店，趙瘋子成了老板，那女人成了經(jīng)理，生意火著呢。鄰里都不知道趙老爹的思想是怎么轉(zhuǎn)過的彎，他也出現(xiàn)在飯店了，一些服務(wù)員竟然尊稱他為老太爺，每當(dāng)有人稱呼他時，他便瞄一眼趙瘋子和那女人，嘴角便微微上翹，露出一點(diǎn)點(diǎn)笑意。偶有鄰居光顧飯店，也聽不到什么話了，見到趙老爹有的主動搭話，也有的繞著走，不過撞到一起時，對他都是笑吟吟的，見到趙瘋子那就是更加倍增了?？墒且姷侥桥?，卻沒有一個用正眼瞧的。

飯店生意出奇的好，鄰里的幾家飯店相對有幾家關(guān)門了，就在趙老爹抱著小孫子溜彎的時候，不該發(fā)生的事發(fā)生了。趙瘋子總是在趙老爹不在的時候揪住那女人，狠命地打，那女人像殺豬似的玩命的叫，這還是鄰居那家飯店的老板在趙老爹溜彎的時候告訴他的。趙瘋子為什么打那女人，那女人犯了什么錯，趙瘋子沒有說，趙老爹也奇怪，有時也納悶，飯店里來就餐的為什么都是些老爺們，而且來時都沖那女人一笑，而且每次那女人都到包房去敬酒，說是老顧客，老主道不能怠慢，有些男人隔三差五的就到這兒消費(fèi)，每次來都不計較價錢，算多少是多少，她哪來的這些朋友，就在趙老爹納悶的那一段時間里，飯店突然失了火。那是在一個將近黃昏的時候，也正是飯店上客的時候，當(dāng)時是濃煙滾滾，飯店里的客人紛紛的往外奔跑，等消防隊到時，飯店里的廚師、服務(wù)員、客人全都脫離了危險，火很快被撲滅了，整個飯店一片狼籍，消防隊員從飯店里抬出了三具尸體，頭一具便是趙瘋子，被燒的面目全非，趙老爹是從他那雙青筋暴露的大手認(rèn)出自己的兒子的，另外兩具佝僂在一起，一個是那女人，一個是總來光顧的老主顧，趙老爹看著兒子的尸體，欲哭無淚，他從趙瘋子緊攥的大手里掰出了一對黃锃锃的金耳環(huán)，望著瞬間化做廢墟的飯店，懷抱著孫子怔在那里，木木的，一點(diǎn)聲息都沒有。他瘋了，鄰居每當(dāng)看到他都躲的遠(yuǎn)遠(yuǎn)的，都怕沾上他的晦氣。

海水挺了挺胸便沒命的上串暴漲，剛萌綠的嫩葦亦被倒灌的海水湮沒，混沌沌的一片，沒有邊際，茫茫的。

錢三串

清晨，太陽還沒掛到樹椏上的時候，“掃地黨”們便都到了單位，年青人要求進(jìn)步應(yīng)該沒說的，可是光靠早晨早早到單位打掃衛(wèi)生、灌灌水恐怕也沒那么容易，有時也要看看你的性別，錢山川和愛人單伊伊都在一個單位上班，兩個人都上進(jìn)，又剛剛結(jié)完婚，家里也沒什么負(fù)擔(dān)，不知不覺地加入了“掃地黨”。單伊伊在宣傳部門工作，人長的靚麗，又長有一張見什么人說什么話的巧嘴，性格開朗，不拘小節(jié)，尤其單位的一些男同事的眼睛都愛往她的身上飄，在不知不覺中單位的女同事便都疏遠(yuǎn)了她。錢山川和單伊伊的性格可不一樣，輕易不和別人說話，有時見到單位的領(lǐng)導(dǎo)都躲著走，因為他在組織部門工作，守口如瓶是他的天職。

單伊伊的工作量比錢山川的工作量大的多，總是在外跑跑顛顛的，飯局多，應(yīng)酬也多，有時晚上便不能回家做飯，好在錢山川也心痛單伊伊，她不回來，他便從冰柜里取出三大串牛肉，在微波爐里一烤，喝瓶啤酒也就對付過去了，他對單伊伊非常放心，因為單伊伊每每回家都會給他一個吻，然后說句老公辛苦了。能安慰錢山川的到不是那個吻，而是從她心里說出的一句話，更有甚者是在她吻他的一瞬間，他從來沒有嗅到過酒味，所以就放心了。拉上窗簾，鎖好門不就又是一天嗎，幸福著呢!可單位的同事多嘴，知道錢山川往往晚上吃的全是牛肉串，便暗地里給他起了個外號“三串”，后來，不知不覺中就叫開了，錢山川便有了這么一個雅號，他也不惱，別人怎么叫他他都嗯一聲就算了事，單伊伊也不反感，有時還當(dāng)笑話講給別人聽，淡吐間還透露著一絲甜蜜。

有一天單伊伊回來的晚，三串左等也不回來，右等也不回來，便多喝了兩瓶，單伊伊什么時間回來的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知道自己醉的不成樣子，腦袋特別痛，單伊伊給他做完了早飯又給他弄了兩片去痛片吃，告訴他去單位給他請個假，讓他休息一上午，他才知道妻子早就回來了，昏漲漲的又睡了過去。單伊伊稍微修飾了一下自己，急沖沖地趕到了單位，把辦公室打掃干凈，開始去打掃走廊及樓梯，她一手拿著拖布一手拎著水桶，從樓梯下往上拖，剛拖完兩格，就聽后面有腳步聲，她停了停手中的拖布，抬頭一看正好是三串部門的頭，便問了一聲“早晨好，朱部長，”“小單早，”“朱部長，我家三串感冒了想請半天假，”“噢，行，行，知道了?！眴我烈邻s緊說聲“謝謝，謝謝朱部長，”可手中的拖布卻停了下來，給朱部長讓出道來，“請朱部長上樓吧。”“不，不，你先拖，拖完了我再上，”不知道是哪根神經(jīng)觸動了單伊伊，單伊伊臉微微一紅，低頭繼續(xù)自己的工作，再也沒言語，朱部長便站在樓梯下，用眼睛瞅著單伊伊的臀部，一動一動的，有點(diǎn)令朱部長頭暈。樓梯終于拖完了，朱部長都不知道這十三格樓梯是怎么從他的腳下通過的，自己又是怎么進(jìn)的辦公室。

三串一躺可就是一上午，拖拖拉拉的一個多月，后來到醫(yī)院才知道是吃了帶菌的牛肉串，外加慢性酒精中毒，在家靜養(yǎng)了一段后，便又像往常一樣早早地到單位上班去了?？伤杏X和往常不一樣的是，再也沒人把他叫三串了，往往無意間還能看到一些同事怪異的眼神。他心里極不舒服，就連自己部門的頭也變了，朱部長對他的態(tài)度由原來的嚴(yán)肅一下子轉(zhuǎn)換成和藹可親，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從那以后，單伊伊晚上回家也不吻他和問候他了，室門一開一身酒氣的單伊伊便直奔臥室，把鞋一甩，房門再咣的一聲，三串懵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可他心里有數(shù)，一向乖巧的妻子怎么說變就變呢，他開始留意同事的言語，妻子的工作了，終于他知道了，一個令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實擺在了三串的眼前，他有些夜不能寐了。

他找到了單伊伊的父母，把單伊伊的所作所為全說了，單伊伊聽著他不溫不火地訴說著，眼淚一雙一雙地往下掉，必竟兩人是相知相愛的，中學(xué)同桌、大學(xué)又同班，三串說完便和單伊伊說：“離婚吧，要不今后讓我在單位怎么抬頭。”單伊伊眼衾著淚花說：“三串，不離行嗎，一離咱倆都完了?！薄安恍校请x不可，”“三串，三串……”三串和單伊伊終于離了女昏，單伊伊的父母沒臉見三串也不讓單伊伊回家住，單伊伊成了無家可歸的獨(dú)身女人，可這事單位同事卻不知道，他們是協(xié)議離的，沒吵沒鬧，單伊伊每到晚上下班，像往常一樣往三串的家走，進(jìn)到樓棟里等到天黑時再出來到處找宿，剛開始三串恨之入骨，可后來心腸又軟了，硬把單伊伊拽回了家，說你暫時還住這兒吧，等找到房子你再搬吧，單伊伊撲通一下跪在了三串面前，眼里含著淚說：“三串，今生我是負(fù)了你，來世我就是變成老母雞下蛋也要報答你?！睆拇?，單伊伊又住回了原本就是她的家。

三串被調(diào)離組織部了，單位同事又開始私下議論起來，這事連三串自己都不知道，但卻是不爭的事實。他被調(diào)到了人人都想去的一個實體部門，更令同事們刮目相看的是三串去不是當(dāng)員而是被任命為一把局長，接到任命書，三串著實驚愕了一陣，心里頭像裝了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從上任的那一天起，單伊伊也從他那兒搬了出去，單位同事一下子知道了，三串這小子早就離婚了，懵人呢。

三串走馬上任一晃就是五年多，眼瞅著就要到屆了，到了干部交流的時候，可就在這時候，朱部長找他談了話，說有一侄兒想上他那個局工作，三串見是順?biāo)饲?，反正自己還能干三五個月，就爽快地答應(yīng)了，朱部長的侄兒很快就上了班?？缮习嗖坏揭粋€月，有人便把朱部長給告了，都告到中紀(jì)委，上面批示從嚴(yán)查處，等找到三串了解情況時，三串挺身而出，說朱部長的侄兒是我安排的，不是單位正式職工，只是一個借調(diào)幫忙的，紀(jì)檢部門一查，真如三串所說，這事也就如實地上報了，哪知三串早就做了手腳，朱部長躲過了一劫，對三串開始敬民有加了，敬三串真他媽的有點(diǎn)仗義，畏三串也就是那么一點(diǎn)事?？扇谎哉Z，干部交流之后，三串連任了，沒人時朱部長還總往三串辦公室溜達(dá)，倆人成了好哥們，成了莫逆之交，可單位同事們說他倆到像一擔(dān)挑。

朱部長雖躲過一劫，可還是出了事，一天夜晚歸家走在樓梯處被兩個不明身份的人狂打了一頓，頭開花了，腿折了，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趕緊報了案，說了電湊巧，倆個歹徒打完人慌里慌張的沒跑多遠(yuǎn)，被巡邏的民警給抓住了，民警見他倆一身血，正要審問時，便接到朱部長的報案，案子不攻自破，經(jīng)突審，倆歹徒也沒說出一個子午卯寅，只說是一個人雇他們倆，只要把朱部長整一頓，就給伍仟元錢，錢先給了，錢

中夾著一張像片，像片上的人正是朱部長。到醫(yī)院找朱部長詢問，朱部長只是說被打劫了，再問朱部長他說可能是三串干的，問為什么?朱部長支吾了半天還是說了。第二天公安局找到了三串，訊問了三串，而且讓倆個歹徒從門外辨認(rèn)了三串，倆歹徒說不是這個人，給錢的人是個女的，雖然穿著男裝，可是腰細(xì)，那屁股一動一動的，不像個爺們樣。三串便無憂無慮的回到了自己的局里，自己坐在老板椅上，望著天花板出神。

錢三串從那以后便出了名，暗中人都對他豎起大姆指，說他媽的真高，實在是高。

孫老四

一條打了不知多少次補(bǔ)丁的黝黑的柏油路，在兩側(cè)七扭八歪的老柳樹相挾持下，一頭拴著城市，一頭拽著山村。榆子住在山里，孫老四住在城里，相隔沒有千山，也沒有萬水，也就兩天的路，車速還得在百公里以上。山里有小學(xué)、中學(xué)，但沒有大學(xué)，城里有，榆子和孫老四就是同一年走進(jìn)城里的大學(xué)，不知為啥，榆子高考成績是560分，而孫老四成績卻是420分，直到大三，榆子才明白，這叫城鄉(xiāng)差別。榆子雖說是個窮窮的山里姑娘，人長的憨厚，不算漂亮，可是有一種氣質(zhì)令全班的男生折服，其中折服最厲害的就是孫老四。大三畢業(yè)后，孫老四牽著榆子的手就走進(jìn)了婚姻登記所，領(lǐng)完結(jié)婚證，就兵合一處、將打一家了。

婚禮是在孫老四家那三間平房里舉行的，因為是同學(xué)中第一劉結(jié)婚的，全班56名同學(xué)全部到位，就連最不受歡迎的班主任也參加了，熱鬧非凡，之后便鳥獸狀散了。第二年榆子便給孫老四生了一個小閨女，這時榆子已到一所中學(xué)任教，而孫老四卻沒有到接收單位報到，懷中揣著畢業(yè)證下海了。榆子整天的三點(diǎn)一線，學(xué)校——家務(wù)——孩子，忙個沒完沒了。孫老四在市場里租了個亭子搞服裝批發(fā)，當(dāng)同學(xué)們正在忙碌工作和找對象的時候，榆子和孫老四卻有了可觀的收入，孩子已經(jīng)5歲了，榆子時常帶著孩子參加同學(xué)們的婚禮，同學(xué)們便都圍著她，說些中聽的話，“你看榆子多神氣，成富婆了，孩子都這么大了，早耕耘就早收獲，嘻嘻。”榆子一邊聽著一邊悄悄地往上翹著嘴角。孫老四是不參加同學(xué)的婚禮的，忙著呢，到外地上貨去了，榆子總是和同學(xué)們這樣解釋著。

和孫老四在一起搞服裝生意的有一哥們，哥倆處的像一個人似的，賠了二——添作五，掙了三一三十一，那哥們比孫老四大十多歲，榆子是認(rèn)識的，搞服裝生意還是人家把孫老四帶上道的。那哥們有一個妹子，長得水靈靈的，見什么人說什么話，滿市場沒有人不嫉妒的?？刹恢趺吹兀秃蛯O老四好上了，當(dāng)榆子知道這事后，孫老四和榆子開始攤牌了，說榆子房子歸你，孩子歸你，家里的積蓄歸你，榆子流著淚，摟著孩子一句話都沒說。

孫老四一下解放了，和那美人兒逍遙到外地去了，生意也不做了，天南海北的轉(zhuǎn)，兜里的那點(diǎn)錢很快就花光了，被那美人狠狠臭罵了一頓，一貧如洗的他又回到老家，看著那三間平房，就是不敢進(jìn)去，整天的在房前房后的轉(zhuǎn)悠著，用手狠命的抓著頭，繼而又延著那條打補(bǔ)丁的柏油路向榆子的老家走去，當(dāng)他從山里回來時已是整整半個月了，他又站在了榆子的面前，榆子讓他進(jìn)了家門，看著孫老四的慘樣，淚水一雙一對地往下流，女兒站在旁邊也流著淚，孫老四的淚水象斷線的珍珠，落的嗶嗶吧吧的怪響。

榆子把積蓄拿了出來又交到孫老四的手里，說挺大個男人把腰挺起來，孫老四聽著榆子的話又開始忙碌著，從哪跌倒再從哪爬起來，又回到了服裝市場做起買賣來。昔日曾幫過他的哥們不知去了哪里，那美人兒也音信皆無了。

孫老四有時用眼偷偷地望著鄰里做生意的人們，忐忑不安的心情總是掛在臉上。榆子也注意到了，可從來沒有說過孫老四。不多日，孫老四的生意越做越火，上的貨全是廣州的，亭子也買了下來，以往進(jìn)貨是車來車去的，現(xiàn)在清一色的空運(yùn)。而且開成了晶牌專賣店。由于生意做得好，品牌總代理商邀請他去廣州參加一個重要的商品交易會，他收拾了一下東西和榆子打了個招呼，便匆匆地去了廣州，看著孫老四興高采烈的樣子，榆子冷卻的心開始有些暖化了。

孫老四去參加交易會應(yīng)該幾天就會回來，可榆子左盼右等就是沒有音迅，電話不知打了多少，后來又到公安局報了案，又兩年多過去了，從廣州傳來了訊息，說孫老四因為夜宿小姐，被當(dāng)?shù)氐牧髅シ帕锁澴?，身上的錢全讓人給搶走了，就連回家的路費(fèi)都有沒有，又沒臉給榆子打電話，只好留在當(dāng)?shù)卮蚬ぃ尚┛嗔?。榆子便關(guān)了服裝店，請了好多天假，回到了山里的娘家去了。這事后來孫老四的父母也知道了，頭一回事父母就沒敢朝面，總感覺心里有點(diǎn)·對不住榆子，這次更沒敢朝面，老倆口心里就是氣呀，整天地罵著孫老四，直到后來孫老四的媽一頭扎在床上起不來了，這才讓人給孫老四捎個信，接到信后，孫老四便沒命地往家奔，必竟是生養(yǎng)自己的親媽呀，看著婆婆不行了，榆子也從山里趕了回來，伺候著婆婆，婆婆一看榆子就老淚縱橫，一句話也不說，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氣，臉上還掛著淚水。

孫老四沒有趕上媽的葬禮，回到家時，便被父親一棍子給抽了出來，他開始在街道上轉(zhuǎn)悠，沒天沒夜的，榆子知道孫老四回來了，女兒不在的時候便默默地自己流淚。女兒已經(jīng)上小學(xué)二年級了，有一天看到榆子流淚，便用手抱著榆子的身體也哭了，孫老四站在院子外面聽得清清楚楚，可就是不敢去敲本來就是自己家的門。不知過了多久，女兒出來，牽著孫老四的手往家里走，孫老四知道榆子又一次原諒了自己，臉上不知什么時候也掛上了淚珠，不知是內(nèi)疚還是慚愧。

料理完婆婆的后事，榆子又開始上班了，做為一名教師她不能把自己的不幸?guī)Ыo學(xué)生們，每當(dāng)她一離開家門時，臉上總是掛著笑容。孫老四躲在家里，時常做些家務(wù)，家里再也沒有積蓄可以給他做生意了，時間一長，他心里就有一種負(fù)罪感和內(nèi)疚，內(nèi)心里總是感覺到有些對不住榆子和女兒。不知道是陰錯陽差，就在一天上市場買菜時，竟然看到帶他賣服裝的哥們兒，就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似的，哥倆走進(jìn)了一家小飯店，喝了幾瓶啤酒，嘮了起來，等孫老四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半夜時分了，榆子看他喝得醉醺醺的，流著淚問他：“老四，你怎么了?！睂O老四也沒吱聲，懵懵地說了句：“看著大哥了?！币活^扎到床上，打起了酣聲。

第二天榆子看到床上有個便條，孫老四卻沒有蹤影，便條上寫著：榆子，我和大哥出趟門，兩三天就回來，以往的事我對不住你，你要保重。榆子懵了，趕緊打開房門去追，卻看不到人影，轉(zhuǎn)身回到屋里，女兒卻靠著門框用眼睛怔怔地看著她。

孫老四和哥們又去了廣州，這次去不是做服裝生意，而是“登大輪”(拎包的意思)，別說二天還真回來了，一到家便大聲地喊：“榆子，我回來了?！甭曇籼仨懥?。榆子看他回來，手里提著一個漂亮的密碼箱，心中一怔，也沒言語。孫老四進(jìn)屋一把把榆子抱起來：“榆子，這回我們又發(fā)財了?！狈畔掠茏?，孫老四又打開密碼箱，擺在榆子眼前的是滿滿一箱子錢，榆子驚呆了。

第二天早晨，孫老四正在被窩中鼾睡，便被沖進(jìn)來的民警給銬上了，他望著站在一邊的榆子，心里明白了，是榆子報的案，昨天晚上榆子上街了，平時晚上榆子是從來不上街的。孫老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是的，沖榆子吼叫著：“為什么?你為什么把我往里送?”榆子望著警車的背影，一下子癱在了床上，昨晚在派出所報案時，接待她的民警說，剛剛接到從廣州發(fā)來的通輯令，他告訴榆子，一位香港商人被扎了六刀，兩百多萬人民幣被搶走了，是兩個人做的案，其中一位就是孫老四。榆子和民警訴說著經(jīng)過，然后又苦苦地哀求說：“你們現(xiàn)在先別抓他吧，已經(jīng)下半夜了，那樣會驚動孩子的，等孩子上學(xué)后再抓行不行?”民警和所領(lǐng)導(dǎo)研究同意了。榆子回到家里時，都不知道那兩站的路是怎么走回去的。

孫老四被判了十年刑，他的哥們卻被槍斃了，原因是孫老四沒有動刀，只是放哨。服刑期間，孫老四也弄不明白，榆子是不是傻了，把丈夫往火坑里推，可是思想改造過來后，以往的一幕像放電影似的又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夜夜以淚洗面，想起榆子，他開始上進(jìn)。十年的期限，由于他學(xué)歷高，改造的好，八年便釋放了。又踏上歸鄉(xiāng)的路，他哭了，榆子還能接受他嗎?女兒還能認(rèn)他這個父親嗎，他回到他居住的城里，第一件事便是到榆子的學(xué)校，去找榆子，可校長說榆子老師八年前就辭職了，現(xiàn)在不知道在不在這個城市里，他開始往家走去，在快到家的時候，闖入他眼簾的是繁華喧鬧的商業(yè)街，自己家的三間平房早已不知去向，還沒完全走完，他的心碎了，家不在了，榆子不在了，女兒不在了。

他惟一的記憶也被眼前繁囂的人群分割了，他怔在了那里，想轉(zhuǎn)身走，忽然看到不遠(yuǎn)處有個攤販，于是想，買包煙抽抽也好。他走了過去，向那位攤販要一包煙，那蹲在地上的攤販緩緩地抬起頭來，兩個人目光交匯的一剎那兒，他看清了那擺攤的人竟是他昔日愛他的榆子。他滿眼的熱淚頓時無法抑止，榆子一定是怕他回來找不著家，又不知他什么時候會回來，于是決定辭職在這個地方擺攤等他。他不知該說些什么好，只好對榆子說：“榆子……”榆子望著他說：“回家吧……”榆子有些蒼老的臉上早已掛滿了帶著血色的淚珠，孫老四撲通一下跪在榆子的攤前，榆子伸手把他扶了起來說：“回家吧，孩子她想你呢!”

李婉璣

剛隆完胸的李婉璣站在大玻璃鏡前，一會兒扭扭腰，一會兒挺挺胸，一雙腳上下左右又不知往那兒放，坐在旁邊的劉總經(jīng)理顯得有些不耐煩，李婉璣看著自己的顫顫的雙峰，歪過頭問劉總經(jīng)理：“你看怎樣，”劉總經(jīng)理抬起頭，用一雙小眼睛瞄了她一眼說了一句偈語：“大不一樣，不大一樣，一樣大不?不一樣大。”李婉璣就如墮到云霰里，欲死欲仙似的一把把劉總經(jīng)理拽了起來，用雙手環(huán)抱著劉總經(jīng)理，猩紅的大嘴便急匆匆地往劉總經(jīng)理的臉上奔來，劉總經(jīng)理還沒反應(yīng)過來，早巳被李婉璣摟個風(fēng)雨不透，就連冷的像板凳似的那張臉也不知如何反應(yīng)了，凳腿上的螺絲開始松懈了。李婉璣就像一架攜滿激情炸彈的轟炸機(jī)向劉總經(jīng)理狂襲，猛轟。

張弓看著視屏上傳過來的圖像和聲音，嘴角掛著不易被人查覺到的苦笑，老板臺上那杯咖啡不知被他放進(jìn)了多少奶精和白砂糖，都變成了奶褐色，一縷余溫幻化成的熱氣冉冉的向上飄曳。

“張總，可以進(jìn)來嗎，”秘書小昭出現(xiàn)在門口，張弓慌忙按了一下鼠標(biāo)，把屏顯閉掉，用雙手理了一下頭發(fā)，“請進(jìn)，”秘書小昭便飄了進(jìn)來?！皬埧偅瑒⒖偨?jīng)理說明天想返回南云總公司。”小昭一邊說著一邊飄到張弓身前，張弓盯著小昭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和俏麗的瓜子臉，“沒事、沒事?！睆埞睦锓钢止?，“劉總經(jīng)理正快活似神仙呢，哪有時間問這事，”抬頭再看小昭，小昭的眼睛正不錯眼珠地盯著他，他似有所悟，又狠命地?fù)u了搖頭，扭過頭去想避開小昭的眼睛，可那雙眼睛就像著了魔似的，隨他的眼睛轉(zhuǎn)到那里，鬼魂似的跟到哪里。尤其那雙剛割的雙眼皮，越發(fā)清晰了。張弓沒有躲開，心里壓抑已久的那種沖動又萌發(fā)出來，他慢慢地握住小昭的纖手，見小昭沒有反抗，順勢把小昭摟了過來，一只手扣住小昭的腰，一只手開始不安份起來。老板桌上的辦公用品開始嗶嗶吧吧往下掉。小昭粗喘的聲音一波波的襲來，張弓狠命地吻著小昭的粉頸、耳朵，繼而是挺實的雙峰……

劉總經(jīng)理緊盯著屏幕入神，傳送來的圖像突然一下沒了，“停電了?”劉總經(jīng)理正看得興起突然沒了圖像很是懊惱，轉(zhuǎn)過身一看原來是睡得像死貓似的李婉璣手里捏著電源插頭，坐在床上怔怔地看著他。

第二天，劉總經(jīng)理真的要走，張弓就像什么事也沒有似的給劉總經(jīng)理送行，自然少不了要和李婉璣寒喧幾句：“近幾天在此地玩得是否快樂?有時間要和劉總經(jīng)理多來光顧喲，”然后是一一握手，當(dāng)和李婉璣握手時，張弓用中指在李婉璣

的手心扣了兩下，李婉璣臉上便有一朵紅云飛現(xiàn)。劉總經(jīng)理好像沒有看到是的揮揮手，說別送了，一頭先鉆進(jìn)了車?yán)铮冻龃T大的肥臀在外面，當(dāng)車門全關(guān)好的時候，張弓才發(fā)現(xiàn)小昭的眼角有些濕潤，可臉上還掛著笑容。劉總經(jīng)理終于檢查完了張弓的公司，檢查結(jié)果不知好與壞，張弓回想著這幾天的接待和檢查，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心卻一直放不下。

又過了兩天，李婉璣從南方給張弓來了電話，說檢查結(jié)果不太理想，張弓就問怎么個不理想法，說是好是壞你給我一個痛快話。李婉璣只是笑，接下來就是哭，痛哭，悲天憫地那種，張弓一看沒辦法，又不敢掛斷電話，只好一邊安慰一邊勸說：“到年底你就可以回來了，薪水我加倍給你，無論如何你都要讓這次檢查過關(guān)，就連你豐胸的費(fèi)用我全都百分之二百給你報還不行嗎?”“你說話可要算數(shù)，為了你，我可全豁出去了?！崩钔癍^停止了哭聲：“這老家伙可真不好對付，像一張冰冷的板凳，一點(diǎn)味道都沒有，照你可差多了，我想你喲!”張弓見止住了李婉璣的哭聲，又把自己的想法說明白了，就說來人了，李婉璣就掛斷了電話。

又過了幾天，劉總經(jīng)理給張弓寄來檢查結(jié)果，張弓一頁一頁地看，臉上寫滿了笑容，可是看到最后一頁時，臉上的笑容沒了，只見左下角畫了一張小小的老板臺，臺下面散著一堆辦公用品。他用小刀把畫有老板臺的一角剪掉，才送給秘書小昭，讓小昭存檔，小昭接過來之后，什么也沒說，望著缺了角的檢查結(jié)果，心里也有了一些得意。

李婉璣終于勝利回來了，張弓大擺接風(fēng)洗塵宴，一連好幾次，小昭都是滴酒不沾，這令李婉璣很不是滋味，這小蹄子是不是把張弓給迷住了，每每敬酒，張弓總是攔著找著借口替小昭喝，李婉璣就氣不打一處來，今天是最后一次洗塵宴，李婉璣便使了個壞，到夫妻用品商店偷偷地買了點(diǎn)女性亢奮藥，事先放進(jìn)了小昭最愛喝的果汁里。小昭和張弓都沒提防，而李婉璣又破天荒地沒有勸小昭喝酒，不過喝酒時卻沒放過張弓，左一杯起個題目，右一杯玩?zhèn)€花樣，小昭也是一杯又一杯地陪著喝果汁。到酒酣人散時，張弓已經(jīng)喝多了，連自己都管不了自己了，李婉璣雖然也沒少喝，可是喝酒前自己偷偷地喝了不少解酒藥，雖然醉了，可心里清楚的很，就在小昭要扶張弓走的一剎那兒，她奔了過去，用雙手摟著張弓，便往房間里走，小昭望著他們倆的背影，難耐的一種沖動直往她的大腦上沖，她拉開門，匆匆溶進(jìn)了夜色中。

張弓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躺在李婉璣的懷里，她那雙大手環(huán)摟著他的腰部，和摟劉總經(jīng)理的姿勢一模一樣，張弓不由得發(fā)嘔，一團(tuán)臟東西堵在喉嚨里，吐又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安荒蜔┝?，喜新厭舊的東西，是不是老板臺上舒服。”李婉璣惺忪著雙眼，“小昭早就是劉總經(jīng)理的人，只不過你迷戀她的美色沒有發(fā)現(xiàn)罷了。”張弓聽著李婉璣吃瓜打皮的數(shù)落著，堵在喉嚨中的臟東西一下子消化的無影無蹤了。忽然手機(jī)響了，張弓伸手要去接，卻被李婉璣伸手給搶了去，一下按住了，倆人又在床上翻滾了一陣，都累了，李婉璣就問張弓：“你說這世界長得最漂亮的女人是誰，”張弓躺在床上喘著粗氣說：“反正不是你，”“這你可錯了，我告訴你，這世上誰也沒有我漂亮。”“臉皮，唷，”“要不全世界的有頭有臉的人物為什么都日理萬機(jī)，還不是因為我最漂亮，”“日——理萬機(jī)——李婉璣?”張弓瞪著大眼睛瞅著李婉璣似有所悟，真是一位不要臉什么都要的女人，心里嘀咕著卻沒敢說出口，“那我也日——理萬機(jī)?！?/p>

掛斷的電話號碼很陌生。張弓離開李婉璣回到辦公室便匆匆忙忙地回了個電話，一打沒人接，二打也沒人接，便有點(diǎn)煩，開門向秘書處喊了聲“小昭”，沒人回應(yīng)，又使勁喊了兩聲，進(jìn)來的卻是會計室的老郭太太，說：“小昭辭職了，讓我告訴你一聲，這兒還有一封信?！睆埞舆^信，慌亂地撕開，一看信里什么也沒有，只有兩頁白紙。張弓正納悶，手機(jī)又響了，接按了一下接聽鍵，電話里卻沒有聲音，他使勁地喊了幾聲，對方也不講話，他一氣之下又掛斷，剛掛斷，電話又響了，他接，對方還是不講話，他對著電話大吼：“你他媽的是誰，給我說人話。”對方把電話掛斷了，他望著老板臺上一件件東西，突然發(fā)現(xiàn)有兩根長長的頭發(fā)散落在文件夾上，是小昭的，他拾到手里，這時手機(jī)又響了，他按了一下接聽鍵：“你他媽的是誰，說人話，”“張弓，你罵誰呢，”來電話的是劉總經(jīng)理，張弓嚇得冒了一身涼汗，趕緊解釋，可劉總經(jīng)理理都沒理他就把電話給掛斷了。張弓望著那兩根頭發(fā)怔怔地發(fā)呆，下屆經(jīng)理肯定沒他的戲了。

正如張弓所料，還沒超出一個月，總公司便讓他去南方總部述職，雖然說每年都到總部去述職，可這次和以前卻不相同，一路上提心吊膽地準(zhǔn)備著，到了總公司，按照貫例他開始述職，就連做記錄的是誰他都沒敢看，等到達(dá)完職，他看到是劉總經(jīng)理那張冷板凳似的臉，一點(diǎn)血絲兒都沒有，嚴(yán)肅非常。又用眼斜掃了一下記錄員，心想你可得筆下留情呀，等他再細(xì)看，記錄的卻是小昭，心想這下子可徹底完蛋了。回到住處，鎖上門拼命地喝酒，可是喝著喝著他就想起了李婉璣，操起了電話，一股腦地把遭遇倒給了李婉璣，李婉璣聽著聽著就哭了，張弓也跟著哭……

這一夜張弓不知道是怎么挺過來的，第二天到總公司時沒精打彩的，走到公司門口正要往里進(jìn)，卻被一只小手從后面給拽住了，回頭一看是小昭，小昭便跟他說：“你他媽的太不是東西，給我吃了一大把性藥，也不管人家死活，你自己到落得逍遙快活，嘿嘿。”“我沒給你吃那東西?！睆埞X得有點(diǎn)屈，小昭冷笑著走了。

張弓擔(dān)心的事終于發(fā)生了。劉總經(jīng)理在理事會上宣布了來年各公司的經(jīng)理名單，名單上肯定是沒有他，他煩亂著，懊悔著，這時手機(jī)上有短信傳過來，“畫張椅子給他，哈哈!”短信是李婉璣發(fā)來的，張弓猶如抓到一根稻草，依計而行，果然奏效，劉總經(jīng)理接過張弓的述職報告和辭職報告時，發(fā)現(xiàn)每頁都畫有一把椅子。便慌亂地走進(jìn)了辦公室，當(dāng)小昭接過材料時，發(fā)現(xiàn)張弓的材料都要比別人的材料短一條，睜著那雙大眼睛反復(fù)地比較著，雙眼皮長得也有些自然了，不是知己還真看不出來是后天制造的，還以為先天形成的呢。

李婉璣從張弓那里領(lǐng)完了契約費(fèi)和四倍的隆胸費(fèi)及張弓給的一萬元獎金從張弓的公司消失了，正如當(dāng)下流行的一個詞：人間蒸發(fā)。張弓經(jīng)理說，李婉璣真他媽的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不但人漂亮，活干得也他媽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