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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愛情

2004-04-29 00:44:03溫亞軍
遼河 2004年4期
關(guān)鍵詞:柳眉小朱禿頂

溫亞軍

保安小朱在春天的陽光下,倒背著手站在值班室門口的花圃前,花圃里正在開放的幾株月季花,就像發(fā)廊門口的那些女人,濃妝艷抹地等待著男人的目光呢。小朱卻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目光越過妖艷得近乎色情的花朵,望著大樓那面被玉蘭樹掩擋住的地下室出口。

從那個出口里,會走出來接小朱班的另一個保安小喬。小朱快下班了。小朱把右手從背后抽了出來,抬腕看了看表,時針快走到十一點了,從早上八點接上班,三個小時又熬過去了,小朱在心里舒了一口氣。每到快下班的時候,小朱的心情都會輕松起來,他已經(jīng)很厭煩保安工作了,工資太低,實行的是軍事化管理,一點自由都沒有。年初的時候,小朱就和柳眉兒商量,他想另找一份工作,可是他不會一門手藝,在北京想找個稱心的工作實在不容易。小朱又不是個能吃苦的人,叫他到建筑工地去于體力活,顯然是不可能的。剛開春時,柳眉兒就鼓動小朱,準備在那個小區(qū)開個小食雜店,里面支個活動床,只要辦上正式執(zhí)照,他們就能像夫妻一樣住在一起了。小朱一想很有道理,他們連開這種夫妻店的錢都湊夠了,可是跑了許多地方,卻租不到合適的小店,小朱就還干著保安。他們正在四處打聽著租房子時,SARS病侵入了北京。人們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新病種襲擊得驚慌了,政府的各種規(guī)定隨即也出臺了,為了控制病情擴大,首先要求所有人員不能隨便流動,小朱只好暫時放棄了辭職,把開夫妻店的自由日子往后放了。小朱依然穿著黑灰色的保安服,腰帶上別著對講機,神情沮喪地干著這個工資低,又枯燥無味的工作。

小朱在花圃前踱著步子,這回不背著手了,便于他不時地抬腕看表,時針快走到該下班的時間了,小喬馬上就會從地下室上來接班。他們平時交接班都很準時的??山裉斓慕唤影鄷r間已經(jīng)過于一分鐘了,小朱停住了步子,看了看玉蘭樹后面的地下室出口方向,又一次抬腕看了看表。這時,值班室里的電話卻響了,小朱跑進值班室去接電話。電話是他們的班長打來的,班長告訴小朱,他們剛開完會,小喬正在抓緊時間吃飯,一吃完飯馬上就來接班,叫小朱多頂幾分鐘的班。小朱本來在電話里,還想用急著要上廁所的理由埋怨幾句的,但班長的口氣不容商量,并且說完就扣了電話,小朱有點生氣地甩了電話。要是小喬打電話說要他多頂幾分鐘,小朱一般是沒有二話的,他和小喬兩人相處的還不錯,誰還沒有個什么事拖一下呢,他有時也會遲到幾分鐘的,可是這個班長給他打的電話,他就生氣了,他就看不慣班長,同是從鄉(xiāng)下來城里當保安的,不就當個破班長嗎,還以為自己真是個啥了不起的官呢,說話的口氣全帶著命令,平時牛哄哄的,簡直不知道自己是誰。

小朱快要下班的好心情,就這樣叫班長的電話給攪亂了。小朱愣站了一會,正要走出值班室,這時,他從窗口里看到,一個穿著麥當勞工作服的外送員,手里提著一份外賣走進了大門,小朱像突然找到了出氣口似的,沖出了值班室,大喊了一聲:站住。

外送員站在了門口,一臉討好地望著小朱,對小朱說,我是來給602室送外賣的。

小朱冷冷地瞪了外送員一眼:你沒長眼啊,現(xiàn)在是啥時期?SARS你懂不懂?門口寫得明明白白的,不準一切外來人員入內(nèi)!

外送員尷尬地笑笑,我知道,我知道,可我剛量過體溫,三十六度以下呢……

我不管你三十六度以下還是以上,外人就是不能進去。

外送員把手里的東西提起來說,我沒有想著要送進樓去,我打個電活,叫602的人下樓來取。……我在你的值班室打個電話,行不行?

小朱看到了外送員手里握著的手機,便搖了搖頭,轉(zhuǎn)過身不和他說話了。外送員只好用自己的手機撥號,電話接通后,說了幾句,他卻把手機遞給了小朱,哎,大哥,602的客人請您接電話呢。

小朱看了看外送員,接過手機。是一個女聲。她在電話里對小朱說,她有點不舒服,不便下樓,想麻煩小朱幫她把外賣送上去。

小朱本來想用還在上班離不開為由,拒絕602的,但602已經(jīng)說了,反正她不著急,可以等他下班了再送。小朱沒法拒絕了,掛了電話,伸手從外送員手里接過外賣,說了句,先放在這里吧。

外送員無奈地點著頭說,那我等SARS過去了,再來問602要錢吧。

小朱沒有理他,手里提著外賣回值班室了。小朱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從外送員手里接過這份麥當勞外賣的時候,他的好運就降臨了。

給小喬交完班后,小朱按規(guī)定戴上口罩,提著外賣進樓坐電梯到了六樓,按響了602室的門鈴。602室的女人早就打開了門,她從臥室里傳出話來,叫他進去。小朱略猶豫了一下,推開虛掩著的門,他對里面說道,我不進去了,要不我給你把東西放在你的門里吧?,F(xiàn)在是非常時期,再說……我們也有……規(guī)定……

小朱的話還沒有說完,女主人竟穿著一身粉紅色的睡衣從臥室里走了出來,她微笑著對小朱說,怎么,不敢進來,是怕我有SARS會傳染給你啊?

不是,不是!小朱的目光像被女人的睡衣燙傷了似的,趕緊移開。

不是,就請進來呀,看把你嚇得,我的體溫很正常呢。

小朱想著反正是主人邀請的,他只是進去把東西放下就離開,也沒有什么的。他走了進去,把外賣遞到602的手中。602卻沒有接,用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對小朱說,我手都還沒有洗呢,你給我放到茶幾上吧,幫忙就幫到底,謝謝你了。對了,你姓什么?住這么久了,出出進進的,經(jīng)常照面,卻還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就你那副樣子,根本沒有把我們保安當人,我們就跟一粒沙子一樣不起眼,你咋能知道我姓什么呢。小朱這樣忿忿地想著,卻不敢多說什么,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姓朱。

你姓豬?602稍微停頓了一下,隨即大笑了起來,那你就是“豬娃子”了。

小朱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602卻笑得更兇,彎著腰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她身上的睡衣,還有睡衣里的肉都隨著笑聲亂抖著,小朱掃了一眼,心里就一顫一顫的,他透過睡衣小垂的地方,看到了602睡衣里面的一些風景,妖嬈、性感。小朱十分費勁地挪開他粘稠地目光,他對這個女人取笑他的話有些氣憤,他又瞅了瞅女人還在抖得厲害得樣子,蠻勁就上來了。沖著602說,你覺得可笑嗎?

602似乎沒有聽出小朱的氣憤,直到她認為笑夠了,才抹著笑出來的眼淚說,看你這副認真的樣子,蠻可愛的,我剛開始是笑你的名字,可現(xiàn)在就是笑你的模樣了。我說豬娃子,你一點都不懂得幽默,看來還是個生瓜蛋子,大姐給你說,這SARS把人給鬧得,都快成神經(jīng)病了,我想和你說笑幾句,輕松輕松,你都不懂呀?好了,好了,別紅個臉了,一個大小伙子,還像個姑娘似的……來,別急著走,取下口罩,我知道你還沒有吃飯呢,干脆坐下和我一起吃麥當勞吧,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這么多的……

小朱本來想給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回敬一句,就轉(zhuǎn)身要走的,可他突然又不想走了,他心想著吃就吃吧,怕啥呢,他為她把外賣送上了樓,還要遭受她的嘲笑(他認為是嘲笑),吃她一頓又如何,不吃她那才傻呢。于是,小朱竟鬼使神差地坐了下來,與那個女人一起吃起了麥當勞。

小朱還是第一次吃麥當勞,以前,柳眉兒吵過幾次要吃這個洋玩藝,可他一直沒有同意,他一個月才幾個錢,吃一次麥當勞至少得幾十塊錢,幾十塊錢就買那么一點東西,給他一個都吃不飽,何況還是兩個人吃呢,哪里有吃上三四塊錢的面條扎實。再說,他也怕吃不習慣,花了錢浪費了也很可惜。這下吃了,不是他想像的那么難吃,雖然吃得有點別扭,但小朱還是吃出了滋味。只是他的吃相,又引起了602一次又一次的笑聲。吃到后來,小朱看著602毫無惡意的笑容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這個春天,北京城是近年來少有的一次好天氣,沒有沙塵暴,但卻遭受了比沙塵暴嚴酷許多倍的SARS病毒的侵擾。一個非常難得的花紅草綠的美好季節(jié),就叫SARS給攪亂了,人們都帶著口罩出門,直奔目的地,沒人有心情去欣賞這個難得溫柔的春天,春天就這樣滿懷心思地寂寞著。由于是非常時期,人心慌慌的,人們心情普遍都不太好???02室的女人,她的心情非但沒有叫可惡的SARS給攪亂,反而這段時間被困在家里,心情竟然慢慢就變得很平靜了,她剛經(jīng)歷了一場感情危機。她的情人——那個對她信誓旦旦的男人,在她的威逼下,終于回上海去和他老婆最后交涉離婚的事了。她和男人已經(jīng)斗爭一年多了,男人給她買了房子,把她養(yǎng)上,把她的生活安排得是妥妥貼貼,卻一直拖著不離婚,為此,她和男人大吵大鬧過好多回,甚至拒絕和他上床,經(jīng)常弄得男人很狼狽。春天剛開始的時候,無奈的男人終于沒能斗過這個任性的女人,回上海去和他老婆做最后一輪的談判了??赡腥俗吆鬀]多久,SARS就像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肆虐地沖擊了北京城,把男人阻隔在上?;夭粊砹?。剛開始,602還心急火燎地每天給男人打手機,詢問他那面的處理情況,男人一個勁地說快了快了,反正,SARS這么一鬧,他一時半會是不可能回北京了,所以他好像并不著急。后來,602從男人的電話里,聽出了他一年來,那種一貫的敷衍的口氣,她的心就像被他用手扯著一樣很疼,動不動拿著電話就大喊大叫,罵男人的同時,自己也傷心得痛哭流涕。隨著SARS疫情的越拉越長,在根本看不到頭的日子里,她的心里叫怨氣給填滿了,慢慢地卻不生氣了,后來竟平靜了下來。這是無奈的平靜,是無法把握目前命運的暫時的妥協(xié),要放在平時,像她這樣不甘寂寞的女人,是平靜不下來的。

在保安小朱看來,602室的女人是一個無所事事的閑人,可能還不是一般的閑人,小朱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搬到這個公寓樓來的,反正他去年秋天到這里當保安時,她就已經(jīng)在這里住著了,只是很少見到她下樓,就好像她是古時坐繡花樓的小姐,輕易是不會下樓的。小朱由此知道她不是上班一族,因為在上班和下班的高峰時期幾乎見不到她,偶爾見到她一次,大多都是在半上午或者是半下午的時候,她出去購物或者辦事,出進都挽著一個禿頂男人的胳膊。禿頂男人的實際年齡不好估計,可以說他三十歲,也可以說他五十歲,看上去他的形色總是有點匆匆,可女人卻一點都不急的樣子,吊在禿頂男人的胳膊上,不緊不慢地扭動著身子,從保安身邊高傲地走過去,不像別的居民那樣給保安點個頭,致今意,她目不斜視,像開放的白玉蘭似的,一副高傲冰冷的樣子,誰也懶得理。但她與暴發(fā)戶似的禿頂男人在一起走著,咋看著都不像是很對稱的一對夫妻,叫人看著別別扭扭的,就好像把一個精心燒制出來的、色彩透亮的、精致的花瓶與一只燒過了火的土陶放在一起,那一目了然的差異是十分搶眼的。每次看到他們,小朱心里總會對這個女人產(chǎn)生一些鄙視,高傲啥呀,還不是禿頂男人用錢把你養(yǎng)出來的,有啥了不起!

這個樓里住的大多是有錢的人,從他們停在車場里的私車牌子上就能看出來,可那些有錢的人,大多都是平易近人的,尤其是那些懷里抱著小狗的女人,到門外面的超市買了水果啥的,路過門口時,總忘不了要塞給保安幾個,一副親切待人的樣子,叫小朱心里很舒坦,時不時地還逗她們的狗玩呢。哪像602女人,小朱在這里當了大半年保安,和她連句話都沒有說過。但是這次,小朱卻坐在了602的家里,和602女人一起吃上了麥當勞。他們在笑聲中,說著SARS病的一些傳聞,也說著個人的一些情況,剛開始,是602問一句,小朱答一句。慢慢地,602也說起了自己的一些身世。只是小朱弄不明白,她說的是真是假,她轉(zhuǎn)換很快的表情有哪種是真哪種是在做秀。

管他真假呢,小朱心想著,自從到了北京以后,他發(fā)

現(xiàn)說真話的人很少了,所以,他對602回答的一些問話也是隨口而來的,反正他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沒有必要對她句句都是真的,真的于她無所謂,假的她也不會在意,他和她又沒有啥關(guān)系。

吃完麥當勞后,小朱還和602各自抽了一支煙,交流了一下彼此對煙的看法,他才看看表,起身告辭了。

第二次送麥當勞到602室,小朱吃起來就比第一次自然多了。這次,他們不再僅僅是吃了麥當勞,在602的提議下,他們還喝了一瓶子長城干紅,小朱明知道物業(yè)辦規(guī)定,保安不準喝酒,可他還是喝了,反正他已經(jīng)不想干這個保安了,如果不是SARS,他早就走人了。

長城干紅的味道真好,小朱以前也喝過紅酒,但是是街上的劣質(zhì)紅酒,口味也粗劣,不像和602女人喝的長城干紅,味醇。

小朱喝得有點暈乎乎的了,他不知道究竟是于紅喝得多子上了頭,還是602的笑容把他看得有點暈。總之,他是有些暈了。

都有一個多月了,小朱沒有再見過柳眉兒的面,他們只通過幾次電話,談了一些等SARS過后,還要開夫妻店的設(shè)想。當然,柳眉兒也說了些想小朱的話。小朱也想柳眉兒,但他沒有在嘴上說,全放在心里。他和柳眉兒是私奔出來的,他們是高中的同學,上學時就眉來眼去的好上了,可因為兩家父母的關(guān)系不好,阻止了他們在一起的想法,但他們倆都不死心。

柳眉兒的父母給她找了一家人家,就在柳眉兒在父母的誘逼下要和人家結(jié)婚的前一夜,小朱帶上她私奔到了北京。原想著到了北京,他們就可以整天廝守在一起,像夫妻似的生活,他們先是在西郊租了一間民房,確實在一起同居了,可同居的時間并不長,北京的情況比他們想像的要復(fù)雜得多,經(jīng)常會有警察到郊區(qū)檢查外來居住的人員,他們本來就是非法的,又沒有辦暫住證,房東越想越后怕,為了減少自己的麻煩,就叫他們租住兩間屋子,要不就叫他們搬走。他們下一步的生存都是個問題,哪還能租兩間屋子呢,再說了,他們跑出來,就是為了兩人能住在一起的,要是分開住,還有啥意思。最后,他們只有和房東鬧翻,搬了出來。

但是搬出來后的他們又一時半會找不著更好的房子,他們想盡了辦法也達不到住在一起的愿望,只好給柳眉兒在學生公寓里租了個最便宜的床位,叫她去干鐘點工,小朱就找了這個保安工作,搬到這個小區(qū)物業(yè)辦來住了。這樣一來,他們連見面的機會都很少,更別說想在一起了,柳眉兒有時偶爾能逮住個機會,趁同宿舍里的那些學生全去上課了,趕緊給小朱打個電話過來,如果小朱不當班,就請個假,騎上自行車,到柳眉兒那里去倉促親熱一次。這樣的親熱都是擔著風險的,每次都像打仗似的,有時候還沒有進行到實質(zhì)階段,就碰上哪個學生突然又回來了,他們只好匆忙穿上衣服,尷尬地說句不著邊際的話,弄得那些學生早就對他們有意見了。大多數(shù)時間,他們只有在馬路邊的樹蔭下,摟抱著親會兒嘴,趁著行人稀少沒人注意的時候,也會充分地發(fā)揮著手的功能,然后不舍地各走各的路,柳眉兒對這種生活早就抱怨上了。小朱也后悔當初不該太沖動跑出來,兩人不能在一起,弄得饑一頓飽一頓的,沒一點情調(diào),但他又不能說反悔的話,只能怪自己沒有本事。尤其是在這么多富人居住的小區(qū)里,小朱看著他們悠閑地生活著,想著人和人之間的區(qū)別怎么就這樣呢,這些人養(yǎng)一條狗都比他幾個月的工資高,他卻是連和自己的女朋友在一起的地方都找尋不到,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小朱和602室的女人,在她家里吃過兩次麥當勞后,小朱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的高傲都是裝出來的,其實她心里很虛,也很脆弱。那天,她叫小朱一起喝長城干紅時,小朱就看出來了。

602喝多了酒后,就對小朱說了她感情上遇到的麻煩,也就是那個禿頂男人和她現(xiàn)在所處的尷尬關(guān)系。小朱聽著,知道她說的這些可能是真的,因為他從第一次見到她和禿頂男人一起從門口經(jīng)過時,就在心里懷疑過他們的真實關(guān)系了,像她這樣天生麗質(zhì)的女人,肯定會充分地利用自己的身體資源,傍一個有錢的男人過日子的,可他沒有想到她和那個禿頂男人還是這種情況,就是說她和禿頂男人,像他和柳眉兒一樣,還屬于同居一族,看起來很新潮,其實心里一點都不踏實。小朱知道了602的真實情況后,心里也就平衡了點。

有一段時間,602沒有再叫麥當勞了,小朱也就沒有理由再到602家里去。也不見602下樓,她不像別人那樣,在樓下散步,或者鍛煉身體。見不到602的日子里,小朱突然覺得心里有點空蕩蕩的,以前也有心里空蕩的時候,但不像現(xiàn)在這么強烈,好幾天里小朱都打不起精神。無聊至極時,小朱給柳眉兒打過電話,因為SARS的原因,沒有人再敢叫鐘點工,柳眉兒也不敢出門,怕染上SARS,她就像一個失業(yè)的人,整天呆在宿舍里,用開水泡方便面度著日子。柳眉兒也不敢叫小朱過去,公寓門口管得非常嚴,不讓出不讓進,和她同一宿舍的學生都不上課了,像她一樣在宿舍里呆著,吃方便面呢,小朱去了,他們連個說話的地方都沒有。柳眉兒在電話里哭了,小朱心里挺不是滋味。這是北京非常難得的一個春天,沙塵暴遠離了,沒有黃風,天空是少有的藍天,太陽是少有的溫暖,花兒是少有的鮮艷,可該死的SARS,卻叫人們沒法出門,去盡情地享受這個美好的春天。

沉默了一個多星期,小朱實在忍不住了,就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給602打了一個電話。他問602是不是病了,也不見她要吃的,她一個人呆在樓上,吃什么呢?602接到小朱的電話,像知道小朱會給她打電話似的,一點都不驚奇,并且在電話里說,她確實是病了,躺在床上好幾天了,還怪他怎么到現(xiàn)在才記起來給她打電話,他一點也不把她當成朋友。小朱一聽“朋友”,心“呼”地一下熱了,手握著話筒,聽著她的埋怨,一點也不覺得她的埋怨對自己不公平,她是把他當做“朋友”呢,他到真的怪起了自己,有七八天了吧,這么久了,她不叫一點吃的東西,肯定是有問題了,他咋就沒想著給她打電話問一下呢?小朱掛了電話,一點也沒有猶豫,就自作主張地給麥當勞店里打過去電話,叫了一份外賣,等交班后,他提著外賣送到了602室。

602給小朱打開門后,目光柔柔地看了一眼小朱,然后又回到臥室躺到了床上,她躺在床上懨懨地叫小朱把麥當勞給她拿到臥室里來吃。小朱沒有遲疑就拿進去了。602靠在床上,她指著床邊示意小朱坐下來。小朱就坐在床邊的梳妝鏡前,他把外賣放在梳妝鏡的座臺上,打開來,兩人就像個情人似的頭靠著頭吃了起來。602邊吃邊對小朱說,她感冒了,很嚴重,似乎還有點發(fā)燒,她不敢給誰說,怕別人把她當做SARS疑似病人送到醫(yī)院,她知道自己一直沒有出去過,不可能傳染上SARS,就沒敢下樓去購物,也沒有叫吃的,她說她就一個人窩在家里,不開電視,不聽歌,在寂靜得有如地獄般的感覺中,她的心情灰極了,突然間連死的念頭都有過。她說著,眼神卻恍惚起來,空空洞洞地,小朱也不知道她在看著哪個地方。

小朱就木訥起來,遲遲鈍鈍地說他真得應(yīng)該早點打個電話過來,這樣,就知道她病了,就可以來陪她說說話,她也不會覺得寂寞了。

602愣怔地看著小朱。忽然她笑了起來,對小朱說,她吃了一些感冒藥后,燒早就退了,感冒也快好了。

她說著還叫小朱摸她的額頭,試試她的溫度,是不是正常了。小朱稍微猶豫了一下,想著只是試試她的體溫,便把手慢慢地伸去摸了,她好像也是不經(jīng)意地就拉住小朱的手,按在自己的額頭上。小朱的手在602溫和的額頭和手掌之間,卻像受凍了似地發(fā)著抖。尤其是602的壓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手,軟軟的,讓他的心里也像多了個什么東西似的也變得軟軟的。

小朱突然感到這個女人也很可憐,雖然是傍著一個有錢的男人,不愁吃穿,生活富裕,可是她一個人卻是孤單的,沒有人認同她的富有的生活,所以她沒有朋友,她的感情其實是空的。

一個空的家和一份空著的感情,這樣的生活既使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小朱一下子對602充滿了同情,便安慰她說,其實,你可以養(yǎng)條狗呀貓呀啥的,像別的女人那樣,有個伴,不然,一個人呆著多冷清啊。

602狡猾地笑著說,我不喜歡那些動物,要養(yǎng)就養(yǎng)別的……比如豬……像你一樣,你不是“豬娃子”嗎……

小朱感覺到了臉上的灼熱,想抽回手,602卻把他的手抓緊了,并且用勁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上。小朱沒防備602手上一下子使出很大的勁,他的身子失去了重心,他手里的麥當勞掉在了602的身上,把她的粉紅色睡衣弄臟了。602說,這件睡衣早就穿得臟了,她剛好準備要洗的,現(xiàn)在正好可以換下了。她幾下扯開睡衣,露出了里面像白玉蘭花一樣光潔嫩白的軀體。

小朱還是第一次在這么好的環(huán)境里,面對602玉蘭花一樣高貴的身體,他激動得全身顫抖,他也好長時間沒有與柳眉兒親近了,這時看見這樣一具細白的身體,心里的欲火就像漫山遍野都燃燒的野火,想壓也壓不下去了。他像一個要征服敵人的英雄,勇猛地、毫不畏懼地發(fā)起了沖鋒。602一點也不像一個感冒還沒完全恢復(fù)的病人,倒想一頭發(fā)怒的母老虎,突然跳了起來,翻身把小朱壓在了身子底下。

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他們倆誰也沒有想到,等小朱卸盡了身上的障礙,拚盡的力氣,要大干一番的時候,可就是沒法使自己堅硬起來,能順利進入602狂熱的身體。

他們在床上的各種努力,最后均以失敗告終。

602爬在小朱的身上,有氣無力地撫摸著小朱說,你是不是第一次啊,……不過……也沒關(guān)系,這種事,第一次能做成功的很少……慢慢地,就好了……小朱的心像暴曬在烈日下的草葉,慢慢地蜷縮了起來,沮喪地從床上爬起來,走了。

第二天午后,小朱快下班的時候,接到了602打來的電話,他按602的要求,下班后直接去了她家里。602已經(jīng)放好了洗澡水,她牽著局促不安的小朱,走進衛(wèi)生間,幾下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并且替小朱脫掉衣服,拉著小朱一起走進了浴缸。在602纏綿的撫摸之下,小朱這回有了感覺,602就急不可待地給自己,也給小朱擦了幾下身上的水,高興地拉著小朱走進了臥室。可是一到床上,小朱又不行了。602把小朱撫弄了好長時間,也沒有達到目的,最后,滿含怨氣地沖小朱道,你咋這么笨,給你把路都引到這份上了,你咋還上路呀……小朱又以失敗而告終。

接下來的日子,小朱的心情一直不好,還和關(guān)系一直不錯的小喬為交接班的事吵了一架,他準備著還要和那個破班長吵一架的,可破班長最近一直沒有找他的碴,他就沒有機會吵這個架。但他總憋著這個火。他不再主動給602打電話,他也怕她給他打電話,幸好,有一個多星期了,602也沒有給他打電話,像把他忘了似的。小朱的心里正在失落的時候,柳眉兒卻給他打來了電話,叫他一定要過去一趟,她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他說。小朱請了個假,騎著車子去找柳眉兒。

SARS傳染的高峰期已經(jīng)過去了,學生都陸續(xù)開了課,公寓這邊管的也不太嚴了,小朱很順利地到了柳眉兒的住處,柳眉兒急不可耐地撲進小朱的懷里,把他推倒在床上。

小朱心里卻一直擔憂著,自己恐怕會叫柳眉兒失望,可事情卻出乎他的意料,他很順利地進入了柳眉兒的身體,使柳眉兒興奮地差點叫出聲來。小朱感到非常驚奇,為什么和柳眉兒在一起,他又行了呢?事畢,小朱摟抱著像貓一樣的柳眉兒,心里卻結(jié)起了一個疙瘩,為什么和602在一起,自己就沒有用呢?

小朱還是愿意和柳眉兒在一起,至少和柳眉兒在一起時,他是個真正勇猛的男人。

但是第二天,小朱就接到了602打來的電話。小朱本不想再去602家的,可是奇怪的是,他的心里卻又舍不下602,他的腳不由自主地就邁到了602的門前。小朱一進門就被602像猛虎一樣撲倒在地板上了,而不是到臥室的床上去,602瘋了似的在小朱的身上動作了起來,小朱感覺到了自己的堅挺,他毫不費勁地就進入了602的身體,602的大呼小叫更使小朱前所未有的勇猛起來,602抱著小朱喘息著說,豬娃子,看來,你這種人就適合在地……地上,才能成事……

小朱沒有把602的這句話當一回事,反正,他成功了。過后,小朱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和602怎么一下子就又行了呢,這次的順利讓小朱從以前的沮喪中一下子解脫了出來。一想到602女人在他的身子下瘋狂的樣子,他的心里就有了一種征服感。

日子過得平平淡淡,但是因為有了和602在一起的經(jīng)歷,小朱覺得這日子開始有一點滋味了。但沒等他細細品味這滋味,就發(fā)現(xiàn)世界又變了回去,SARS疫情得到了控制,人們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狀態(tài)。那天小朱正在上班,他還想著今天602會不會給他打電話來,忽然就看到了禿頂男人。

禿頂男人神采飛揚,他的胳膊被602室的女人跨著,他們親密無間地向大門口走來。小朱的心里忽悠了一下,冒出了酸水來。但小朱的心里還存在著一份自信,602對他是心存一絲感情的,她和禿頂男人在一起是裝給別人看的。

602女人像以前一樣高傲地走了過來。小朱站在值班室門口,緊盯著她,他想她總會看一眼他的,看一眼他心里也舒服啊。

但是602女人一直目不斜視,根本像是沒有看到小朱似的,倒是禿頂男人,輕淡地沖著小朱這面點了點頭。女人和禿頂男人從小朱面前走了過去。小朱聞到了從女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淡淡的體香,但那體香,對他來說,是陌生的,是存在著距離的。

又過了一段日子,602在小朱的生活里已經(jīng)淡了,SARS的陰影也煙消云散了,日子恢復(fù)了正常,人們早已開始了新的生活。小朱和柳眉兒也在一個小區(qū)里尋好了一個能開小店的房子,房子倒也不大,六七平米的樣子,但他們卻很高興,終于可以在一起了,一起開店,一起居住,一起過他們向往的生活。

小朱已經(jīng)收拾好了他所有的東西,只等著到了月底拿到工資,他就要離開了。在離開之前,小朱還像原來一樣值著班。

這天,小朱快要下班時,他卻接到了602的電話。602的聲音很輕,像一片浮在空中的柳絮似的。602說她已經(jīng)叫了麥當勞外賣,外賣到了叫小朱給她送上去……

小朱聽著602的聲音,沉默了一下,才對著電話里說,太太,SARS疫情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只要進入的人經(jīng)過我們的體溫檢查,沒問題都可以進去。送外賣的人如果沒有問題,他可以直接給你送到家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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