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　瑩

有一天看到這樣的句子：你到底喜歡過誰?

像電石火花，有一個人的名字突然出現(xiàn)我的腦海里，關于羅翔和羅翔的記憶一直被我塵封在心靈最深處的某個角落，并成為我珍藏的精品，獨供我欣賞，擺設 和留戀。

記憶中，羅翔由模糊的輪廓轉為清晰的記憶緣于一個周末晚上。那晚，偶爾只敢在家穿裙子的我，心血來潮穿起最喜歡的一條連衣裙。那條連衣裙純白的顏色，淡雅的花紋宛若掌心上細細的紋路。我把如瀑布般的秀發(fā)盤成漂亮的古典的髻。輕盈地漫步于校園。天氣新晴，蒼穹明朗而深邃，月華如水傾瀉在幽靜的校園。與自然相交融的夜晚，我感覺特閑適和快樂。當我踏進自習室時，同學們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了我，而我，卻一眼對視上了他——羅翔，他似有似無趣味盎然的笑意爬上唇角。我一下子愣住了，驚訝于他的微笑柔柔的，暖暖的，好似陽光。我慌亂地收回遺失的心緒，暗暗猜度，自己的臉究竟紅了多少。連衣裙柔軟的布料絲一般的爽滑，心里摩挲起陣陣的漣漪，一股異樣的感覺，久久縈繞于心頭。

我想，最初的，最純的那份美好的萌生，就在那一瞬間吧！那瞬間讓我多了個心眼，多了份細膩，多了些關注。難道我真的喜歡羅翔？如果是，那是種怎樣的喜歡？又為什么喜歡？始終無法找到一個確切的答案。或許，喜歡某個人本來就是簡單而盲目的事。如果那晚我沒有漂亮的裙子，沒有明朗的月空，沒有閑適的愉悅，如果彼此沒有明亮而短暫的對視……

那么，現(xiàn)在的我是不是會有什么不同？某些珍藏的東西是否還有價值？心靈某個隱秘柔軟的角落或許萌發(fā)更為絢麗而浪漫的夢？我會不會也像世俗中某些人更加成熟，圓滑，世故一些？

假設總歸假設，我的生活因有他而有故事。我本是喜愛幻想而浪漫的女孩，繁重的學習和逼人的高考無形中占據(jù)著我?guī)缀跛械木?，雖如此，羅翔的一切仍是以三點一線中的二點交融共處著。無論在哪兒，仍會占據(jù)我片刻的思緒和視線。記憶中，我們沒有太多的言語和交流，有的僅是下課后彼此不約而同留在教室面壁苦讀，以及不期而遇的相視而笑。我們也沒有承諾相守，有的僅是每個月調(diào)換位置后為期兩周似有似無的相處，以及他習慣性把頭傾斜向我看書時，曾躍進我心緒那股奇妙而扣人心弦異樣的悸動。我們更沒有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有的僅是高考沖刺前，夜深人靜時，躲在教室里點蠟燭埋頭苦讀，以及給我?guī)盱o靜的、柔柔的感覺……

我從來不知道羅翔是否喜歡我，也許是，也許不。但我并不在乎，關于羅翔的記憶留在心里，晶瑩剔透，它一直是我最珍貴的精品。

可是，羅翔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這也許永遠是謎底。高考后，他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了北方一所重點大學。的確，在我心中，他一直是優(yōu)秀而大方俊朗的男孩?，F(xiàn)在，我和他已經(jīng)在兩條不同的起跑線上了，我再也沒有見到他，但他卻在我心中悄悄留下彩色的痕跡。

我倆在不同的星空下，沒有書信，沒有電話。校園各個角落里的情侶們，花前月下，相依相偎，談情說愛，我早已由不可思議轉為司空見慣了。我該羨慕他們了嗎？我該填補那份感情的空白了嗎？但我驚訝于，在物是人非的境地，我忘卻了該對羅翔應有的思念和在乎，為什么呢？

他曾經(jīng)不是給我美好的情愫，至高無上的純真感情嗎？而現(xiàn)在，那一切如夜空中流星，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原來，這就是時間，巨大而不可摧毀的時間，一如既往地敲打著季節(jié)，在無始無終的輪回中流走，不容忽視。它把我們相隔在遙遠的境地，往昔美好的感覺早已被風吹淡在遙遠的夢境，像云一般，悠悠地飄遠，飄遠，最終銷聲匿跡。

或者，永不相見，也是一種幸運。

我想，被許多人認為孩子氣天真的我抗拒時間的痕跡，所留戀，所懷念的，是飛逝流年的快樂。而現(xiàn)在，在世俗和現(xiàn)實摧殘下，如相見到相知，最終無法保存最初的，最純潔的情感和回憶。我不希望它消失，它變質。它已經(jīng)是完整的，沒有缺陷的，沒有遺憾的，始終如一的美。

時間如白駒過隙，瞬間魑魅成幽靈逃遁。在人生成長的自然規(guī)律面前，我相信，會有好多機會成長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