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然

【友情導讀】一位叫李牧的小伙子在結婚88天時，就被醫(yī)生宣判得了絕癥，之后，這位情深義重的好男人做出了驚世駭俗的舉動：停止治療，與妻子離婚，幫獨身的母親再嫁……他的遭遇被一些媒體報道后，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2001年底，就在醫(yī)生預言他的生命即將結束時，大慶市一家報社幫他圓了人生最后的夢想，破例錄取他為該報的記者。當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熱愛的新聞事業(yè)中時，他的身體卻奇跡般地好轉起來。這時，一位溫柔善良的姑娘在得知李牧的壯舉后走進了他的生活，那么，他現(xiàn)在的命運又將如何呢？

死神打了個盹，愛神在不經意間展開笑顏

2001年底，李牧在《大慶晚報》法制部主任鄒蕾的幫助下，來到這家報社做了一名記者，以后又應聘到新創(chuàng)刊的《科學生活報半周刊》。憑著對新聞事業(yè)的執(zhí)著追求和與死神搏斗的不屈精神，李牧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寫出了多篇好新聞，當?shù)赜袔准覉蠹堖€特意為他開辟了副刊專欄。

這時，一個奇跡發(fā)生了。經常要吃止痛藥才能堅持工作的李牧，發(fā)現(xiàn)病魔光顧自己好像不是那么頻繁了。李牧到醫(yī)院去檢查，醫(yī)生簡直不敢相信，他的前列腺腫瘤居然縮小了，如果繼續(xù)朝這個良性方向發(fā)展，還有可能獲得新生。李牧不由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所有關心他的人也為這個結果而歡欣。愛情在這時也悄然而至。

2003年元旦的晚上，為了慶祝新年的來臨，報社一幫年輕人相約到一家卡拉OK廳去玩，愛笑愛鬧的李牧和大家一起開心地唱著、跳著，他沒想到有個女孩子的目光會一直追隨著他。這個女孩叫王玲（尊重本人意愿，此為化名），是李牧一個同事的表妹，在一家酒店當大堂經理，身處異鄉(xiāng)的她也是被拉來散心的。當她聽李牧唱歌時，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健康活潑的年輕人就是媒體上一直宣揚的那個身患晚期癌癥的李牧。

那天晚上，他們像久違了的老朋友一樣聊了很久，談彼此的生活、工作和身處異地的感受，王玲不時被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真誠和他臉上所展露的笑容所打動。當曲終人散時，雙方都有種相見恨晚，意猶未盡的感覺。

好不容易熬過了輾轉反側的不眠之夜。第二天早上，王玲將自己的感受告訴了表姐。表姐很驚訝，對王玲說：“李牧的情況你也知道，我們雖然每個人都很欣賞他，可他畢竟是個絕癥病人，你總不能把同情和愛情混為一談吧?！睂τ谶@些問題，王玲何嘗沒想過，可她覺得能和真正相愛的人在一起，一日勝十年?。”斫阒劳趿崾莻€愛情至上主義者，她沒有過多的勸阻。得到表姐的默許，王玲決定向心上人表露心跡。

晚上，王玲約李牧在一家雅致的酒樓吃飯，要分手時，這個一向文靜的姑娘卻突然臉紅了，憋了許久，她終于鼓足勇氣對李牧說：“李牧，我喜歡你，我愿意和你一起生活，好嗎？”面對王玲的大膽表白，李牧心潮澎湃?？伤?，自己是一個得了絕癥的人，不能給她以幸福，既然自己當初能放棄最愛的妻子，又有什么理由接受她的愛情，讓她為自己犧牲幸福呢？他只得動情地對王玲說：“我很感激你的好意，可我是個不幸的人，不能給你帶來幸福，我們還是做好朋友吧！”李牧的拒絕在王玲的意料之中，她知道李牧是不會輕意接受她的愛情的，她暗下決心，一定要得到李牧的愛，哪怕這段感情真的如曇花一現(xiàn)，她也要尋求那一瞬間的永恒。

此后，王玲不停地給李牧打電話，到他單位去找他，幫他抄寫文稿。得知他一個人在外租房居住，時常因工作忙而顧不上吃飯、吃藥，她就經常來他租住的小屋幫他洗衣做飯，提醒他按時吃藥。漸漸地，她的溫柔關懷像雨露一樣，慢慢地滋潤著李牧寂寞的心田。可他覺得自己的病情雖然現(xiàn)在有所好轉，但還不能保證以后能和正常人一樣生活，所以他只能對她的關懷裝作無動于衷的樣子，并狠心拒絕她的幫助。

2月的一天，天寒地凍，大慶的街上行人稀少，剛剛在單位趕完稿子的李牧忍住饑餓，一個人拖著深重的腳步回家。在出租屋門口，他突然發(fā)現(xiàn)門前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因為冷的原因，她一直在原地小跑，懷里還抱著什么東西，是王玲。李牧的心里猛地涌出一股暖流，他快步跑過去，說：“你這個傻姑娘，這么冷的天站在這里干什么？”看到李牧，王玲早已凍僵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微笑著說：“這么晚了，我想你肯定還沒吃飯，就特意給你包了點餃子送過來?！笨粗趿醿龅猛t的臉，李牧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他上前抱住王玲，聲音顫抖地說：“傻姑娘，我愛你！”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王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只有緊緊擁抱著眼前這個自己熱愛的男人，眼里流下激動的淚水。

幸福來臨時，死神也來扣門

也許是深知兩人相愛的不容易，李牧和王玲都格外珍惜這段來之不易的愛情。他們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晚上，李牧忙著趕稿時，王玲總是要陪著他，不時為他倒上一杯水，還會為他做上一頓溫暖的愛心夜宵，讓他能保持充沛的體力。沉浸在愛的幸福中，李牧工作起來勁頭更足了，體重也開始增加，變得和正常的年輕人一樣，所有關心他的朋友得知他又找到了一份新感情，都深深地為他祝福。

李牧又去醫(yī)院做過多次檢查，結果都是病情很穩(wěn)定，這使李牧對以后的生活充滿信心。一天晚上，李牧撫摸著王玲的短發(fā)深情地說：“我雖然得了癌癥，不得不離開深愛的妻子，可是我覺得老天還是很眷顧我，讓我又擁有了一份這么美好的感情。如果病情允許的話，等你頭發(fā)長到及肩時，我想親手給你帶上世上最美的鉆戒?！甭犞钅辽钋榈谋戆?，王玲的心陶醉在幸福中，許多人都不理解她的選擇，只有她自己能夠體會，李牧是真的愛她，只要有可能，他就會給她一個完整的家。

此后，他們一直都為這個美好的目標而努力，然而，也許老天嫉妒他們的愛情，死神這時又敲起了李牧的門。

4月的一天，李牧的腰部開始疼痛，沒幾天，他的腿又開始撕心裂肺地疼痛，他感到情況不妙，趕忙和王玲一起到醫(yī)院去檢查，診斷結果為骨癌晚期。得此消息，兩人不由抱頭痛哭……

在醫(yī)生的建議下，李牧很快接受了手術，他的腰椎病灶被摘除后，替換上一截鋼椎。配合醫(yī)生接受化療，無論多辛苦，多難受，他都不吭一聲。王玲在身邊日夜照料著他，看到深愛的人遭受那么多痛苦，表面上卻還那么堅強，她常常忍不住跑到無人的地方偷偷哭泣……然而，他們的真情并沒有感動上帝，更為殘酷的現(xiàn)實發(fā)生了。

7月末的一天中午，剛剛吃過飯的李牧想靠在床上休息一會兒，腿部突然有一絲異樣的感覺，他想，也許是自己上午鍛煉時間長了，有點累，便想翻個身讓自己躺得舒服一些。突然，他發(fā)現(xiàn)自己動不了，腿部沒有了任何知覺。這一事實讓李牧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才25歲?。‰y道就要在輪椅上度過余生？他急忙讓王玲喊來醫(yī)生，檢查結果不容樂觀，癌細胞已經發(fā)生轉移，他真的站不起來了……

寶貝對不起，做愛情逃兵只想讓你活得更幸福

接下來的日子，李牧每天都需要打杜冷丁來減輕疼痛，生活也喪失了自理能力，病痛的折磨使他的體重迅速下降，1.76米的他體重還不到50公斤。王玲看著自己的愛人日益消瘦，心如刀割。她辭去工作，全身心地守護在李牧的身邊。她的愛情深深感動著李牧，他多希望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能有她的陪伴，可是轉念一想：以前他為了不拖累親人，不惜與深愛的妻子離婚，現(xiàn)在狀況更糟糕，怎可以自私地讓一個還沒嘗過婚姻幸福的人為自己而放棄美好的生活呢？經過幾夜的思考，李牧決定讓王玲離開自己，讓她去尋找真正屬于自己的幸福！

一天晚上，李牧把還在忙著洗洗涮涮的王玲喊過來。他用手不停地撫摸著王玲的頭發(fā)，發(fā)現(xiàn)她的頭發(fā)早已長及肩膀，不由憐惜地說：“你的頭發(fā)真的長長了，可惜我卻無法兌現(xiàn)當初的諾言。我多想能和你一起白頭偕老，可是現(xiàn)在看來，我是癡心妄想了?！闭f完，李牧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滑。

目睹李牧的傷悲，王玲的眼淚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她用手堵住李牧的嘴說：“親愛的，別說了，你的心意我明白。我早就說過，我要的是一段真正的感情，并不會在乎時間的長短，我真的不后悔?！?/p>

李牧拉著王玲的手說：“你讓我把心里的話說完，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可是，我不能太自私，我以前之所以與深愛的妻子離婚就是想讓她得到幸福，現(xiàn)在，我也同樣要讓你離開我，使你得到幸福?！?/p>

作為心心相印的愛人，王玲知道李牧決定的事是不會改變的。她想，如果自己不答應下來，他可能又會拒絕治療，現(xiàn)在他的身體再也經受不起折磨了。為了李牧，王玲不再堅持，說：“那好吧，我答應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你現(xiàn)在的病情還不穩(wěn)定，讓我再陪你一段時間吧?！蹦且灰?，兩人像生離死別一樣緊緊相擁，互相說著祝福的話。

治療了一個月后，李牧的病情穩(wěn)定下來，但巨額的醫(yī)療費使本就不富裕的他們難以維持。李牧不顧醫(yī)生的勸阻，堅持要出院。王玲和他的母親只得又陪伴他回到大慶。可回來不到一個月，李牧的病灶就從腰部上升到胸部，整日只能與床為伴，動都不能動。他知道屬于自己的時間不多了，與王玲真正分手的時候也到了。

晚上，當王玲為李牧用毛巾擦臉時，李牧努力使自己不去看王玲的眼睛，他狠下心說：“明天早上你就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你的存在只會使我更悲傷?！蓖趿崦靼桌钅潦遣幌胱屪约嚎吹剿找驺俱驳哪?，他也不愿看到自己為此而難過，才這樣堅持趕她走的。為了幫愛人實現(xiàn)最后的愿望，她只得同意陪他度過最后一個夜晚。想到明天就要與相愛的人天各一方，王玲心痛得一夜無眠。

第二天清晨，李牧醒來時看到枕邊有一綹頭發(fā)和一張字條，是王玲寫的：“親愛的，原諒我不辭而別，我們已經流過太多的眼淚，我不想我們哭著分手，可我又做不到笑著面對你，所以我只能選擇默默地離開。這綹頭發(fā)送給你，雖然我們沒有機會實現(xiàn)曾經的諾言，但它卻可以陪伴你，就像我的愛一直留在你身邊一樣。我會一直關心你，只要你需要，我隨時都會回來……”讀到此，李牧潸然淚下。

現(xiàn)在，李牧每天依然只能躺在床上，他的胸部以下完全沒有知覺了。他的媽媽一直守候著自己堅強的兒子，大慶市也有許多人關心著李牧，有朋友還專門在大慶人網站上為他做了個網頁，讓更多的人了解這個生活不幸卻大仁大義的小伙子。王玲經常打電話來問候李牧，他總是笑著說：快點抓緊把自己嫁掉吧，不然就都是別人挑剩的。他常常為王玲默默地祝福。

屬于李牧的日子還能有多久？沒有人會預料到。但他的所作所為卻一直感染著熟悉他的每一個人。我不想用華麗的詞藻來過多地宣揚他的精神，我只希望奇跡能夠再次發(fā)生，讓好人能有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