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寶成
“空城計”是小說《三國演義》中的故事,是羅貫中的妙筆。諸葛亮的大智大勇堪稱為古代軍事史上的奇跡,但這也僅僅是古代文人的杜撰而已,事實上是否有其事還很難說。但在現(xiàn)代,在為新中國而戰(zhàn)的人民解放戰(zhàn)爭中,一代偉人毛澤東卻真正地導演過絕不遜色于諸葛亮的真實的“空城計”。毛澤東通過四封電文,擊退百倍于己的傅作義部隊,可以說是戰(zhàn)爭史上前無古人的“佳作”。這個真實的“空城計”故事,不論是在世界軍事史上,還是在世界新聞史上,都開創(chuàng)了軍事與政治結(jié)合、槍桿子與筆桿子并用而取得重大勝利的先河。
—擬電文,料敵如神
1948年秋末,遼沈戰(zhàn)役接近全勝,取得了殲敵47萬的輝煌戰(zhàn)果,淮海戰(zhàn)役即將開始,這是一個決定中國命運的關(guān)鍵時刻。面對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的隊伍不斷發(fā)展壯大,面對人民戰(zhàn)爭的力量風起云涌,面對國民黨軍在各個戰(zhàn)場上的節(jié)節(jié)敗退,此時的蔣介石越發(fā)變得窮兇極惡了。為了挽救危局,他東去沈陽,西進北平,嚴令東北的國民黨駐軍極力固守城池;同時又電令國民黨華北“剿總”司令傅作義即派20萬大軍偷襲石家莊,襲擊中共中央所在地平山縣西柏坡,企圖來一個“黑虎掏心”,通過癱瘓共產(chǎn)黨的指揮機關(guān),以換取戰(zhàn)場的主動權(quán)。
而此時,人民解放軍華北野戰(zhàn)軍主力仍在平綏(遠)線的包頭、大同、張家口附近進行局部作戰(zhàn),在冀中只有少數(shù)的地方武裝,真正有作戰(zhàn)能力的只有保衛(wèi)黨中央的幾個連??梢哉f石家莊實際上是一座空城。幾百人要對付20萬敵軍,局面不比當年諸葛亮的“空城戰(zhàn)”遜色。面對這一嚴峻形勢,以毛澤東為首的黨中央果斷地采取了三項戰(zhàn)略性措施:一是進行廣泛的宣傳戰(zhàn),迷惑遲滯敵人;二是快速調(diào)兵遣將,保衛(wèi)首長機關(guān);三是作撤退準備。事實上,調(diào)兵也好,撤退也罷,都需要一定的時間,而此時贏得時間是重要的。惟一贏得時間的良策,便是開展主動的宣傳攻勢。于是,一場實實在在的“空城計”便開始上演了。
蔣介石為了達到偷襲成功的目的,令傅部加快進攻速度。從北平到石家莊的路程只有300多公里,其中保定以北的鐵路線基本上是國民黨軍控制的,而保定至石家莊僅150公里多一點。參加襲擊的蔣、傅軍是3個軍10個師1個旅,除騎兵外,基本上都是機械化。如果他們依靠其快速運輸和空中優(yōu)勢,采取地空配合,不顧一切地突進,只需2天就可到達石家莊。所以,當時的情況確實很嚴重。10月24日下午和晚上,中央軍委連續(xù)3次收到華北軍區(qū)轉(zhuǎn)來的關(guān)于蔣、傅策劃偷襲石家莊的絕密急電。毛澤東與周恩來、朱德等緊急磋商后,先令胡喬木根據(jù)來電寫一揭露蔣、傅行動的消息,然后與周恩來一起擬電楊(得志)羅(瑞卿)耿(飚)兵團,令其迅速從平綏線向平漢線轉(zhuǎn)移。又擬電聶榮臻、薄一波,緊急動員沿線軍民作好迎擊敵人偷襲的準備。同時,由任弼時等組織黨中央機關(guān)向太行山深處的涉縣一帶轉(zhuǎn)移。消息寫好后,毛澤東親自做了認真修改。他增加了“確息”和指明參加此次行動的蔣、傅軍隊的具體番號,以示解放軍對其陰謀早已了如指掌。也就是說敵人的偷襲早暴露,已經(jīng)無“偷”可言了。消息的全文是:
(新華社華北25日電)確息:當我解放軍在華北和全國各戰(zhàn)場連獲巨大勝利之際,在北平的蔣匪介石和傅匪作義,妄想以突擊石家莊破壞人民生命財產(chǎn)。據(jù)前線消息:蔣傅匪首決定集中九十四軍工程師及新二軍兩個師經(jīng)保定向石家莊進襲,其中九十四軍已在涿縣定興間地區(qū)開始出動。消息又稱:該軍配有汽車,并帶炸藥,準備破壞。但是蔣傅匪首此種窮極無聊的舉動是注定要失敗的。華北黨政軍各首長正在號召人民動員起來,配合解放軍,堅決、徹底、干凈、全部地殲滅敢于冒險的匪軍。
僅有這條消息是不夠的,為了配合我軍對付敵人的軍事行動,毛澤東除命令戰(zhàn)斗力不強的七縱(相當于軍)在敵可能進攻的沿線阻擊外,還命令冀中、北岳的廣大軍民全力以赴地參加“緊急行動”。這些人員在敵人可能通過的大、小道路上,挖溝破路,埋設(shè)地雷,設(shè)置障礙物,又在敵可能經(jīng)過的村鎮(zhèn),實行村村聯(lián)防,空室清野,埋藏糧食,掩蓋水井,準備用游擊戰(zhàn)、地道戰(zhàn)、麻雀戰(zhàn)迎擊敵人。冀中軍區(qū)的地方武裝和上萬民工還在望都、唐河兩線構(gòu)筑陣地,準備激烈地阻擊傅部。為了迷惑敵人,以顯示解放軍大部隊在運動,沿線的民兵用一批批毛驢、騾馬,拉著樹枝、高梁稈等在公路上、田野間奔跑,鐵路兩側(cè)幾乎整天黃土飛揚,煙塵滾滾。傅作義的情報組也“及時”地按毛澤東的設(shè)計思路,將共產(chǎn)黨軍隊正準備作戰(zhàn)的情況報了上去。這些年被人民解放軍打暈了頭的國民黨軍隊,在準備偷襲行動的同時,不禁對此次軍事行動的后果產(chǎn)生了動搖。
二擬電文,擾敵軍心
第一封電文起到了洞察敵軍企圖、讓敵軍行動有所顧忌的目的。但守衛(wèi)石家莊的兵力還是顯得極其單薄,后方空虛仍是嚴峻的事實。此時的毛澤東深知在這個時候攻心的重要性。于是,27日拂曉自己動手寫了第二條消息。全文內(nèi)容是:
(新華社華北27日電)為了緊急動員一切力量,配合解放軍殲滅可能跑向石家莊一帶進擾的蔣、傅匪軍,此間黨政軍各首長已向保石線及其兩側(cè)各縣發(fā)出命令:限于3日內(nèi)動員一切民兵及地方武裝,準備好一切可用的武器,以利作戰(zhàn),尤其注意打騎兵的方法。聞蔣、傅匪軍進擾石家莊一帶的兵力,除九十四軍外,尚有新騎四師及騎十二旅,并附屬爆破隊及汽車百余輛,企圖搗毀我后方機關(guān)、倉庫、工廠、學校、發(fā)電廠、建筑物。據(jù)悉,該敵準備于27日集中保定,28日開始由保定南進。進擾部隊為首的有九十四軍軍長鄭挺鋒,新編騎四師師長劉春芳,騎十二旅旅長鄂友三(即今春進擾河間之敵)。此間首長們指示地方各界,切勿驚慌,只要大家事先有充分準備,就有辦法避開其破壞,誘敵深入,聚而殲之。今春敵擾河間,因我方事先毫無準備,受到部分損失,敵部也被其逃逸。此次務(wù)希全體動員對敵,不使敢于冒險的敵人有一兵一卒跑回其老巢。今年5月,閻匪錫山、傅匪作義曾有合擾石家莊的計劃;保石線及正大線各縣曾經(jīng)一度動員對敵,后來閻匪軍一師在盂縣被殲,傅匪軍懼殲未動,但保石線人民已有了一次動員的經(jīng)驗;此次因蔣匪介石在北平坐鎮(zhèn),傅匪作義不敢不動。華北軍區(qū)已向各縣指出,不要以為上次未來,此次也不會來,不作準備,致受損失。即令敵人懼殲不來,我有此準備總是有利無害。
對比第一條消息,毛澤東的第二條消息顯得更加注重對具體問題的一針見血的分析,寫得更加有力量。通過這條消息再次告訴敵人:不要以為你們偷襲的企圖我們不清楚,恰恰相反,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偷襲的企圖我們十分清楚。他特別提到上次敵軍的偷襲行動,由于我們沒準備,讓你們占了點便宜,而這次我做了充分準備,若來就絕沒有好下場。同時,告訴我軍民這次是“蔣介石在北平坐鎮(zhèn)”,決不能麻痹,只要做好準備,即使敵人不來也“有利無害”。當兩條消息在華北解放區(qū)發(fā)布后,無疑是最準確有力的作戰(zhàn)動員令。于是,在敵軍沿途進攻的各縣、各部隊通過報紙、傳單、墻報、農(nóng)村廣播和各種會議,傳播得家喻戶曉,成了引發(fā)軍民同仇敵愾、奮勇殺敵的力量。
適時的消息不僅鼓舞著人民的斗志,同時在傅作義軍隊內(nèi)部也引起了強烈震動。當時任國民黨華北“剿總”政工處副處長的由竹生,在解放后寫的一篇回憶錄中說,他在參加此次作戰(zhàn)行動時,隨部隊一到保定,保定駐軍一位負責人就問他來干什么,他說:“鬧不大清楚。”那位負責人詭秘地笑著說:“你們不清楚,我倒知道得很詳細,還知道都是哪些人來了?!闭f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卷報紙,然后說:“你們看看這些號外,這是今天下午跑單幫的商人從石家莊帶回來的?!薄疤柾狻钡拇髽祟}是《蔣傅匪軍妄圖突襲石家莊》,文中列了“鄭挺鋒、劉春芳、鄂友三……”一串名字。由竹生立即發(fā)電報到總部,報告這一急訊;同時派人把“號外”送回北平,呈傅作義“鈞座”查閱。另一條重要渠道是我晝夜不息的廣播。傅軍此次偷襲行動的前線總指揮鄭挺鋒,一到保定就收到中共新華廣播電臺的廣播,在部隊剛集結(jié)完畢,準備全面出擊的前夜(27日21時),就憂心忡忡地致電傅作義:“昨聽廣播得知對方對本軍此次襲擊石門(石家莊)行動,似有警惕……彼方既有所感,必然已有準備,襲擊恐難收效……”擔負先頭部隊重任的騎兵第四師師長劉春芳,聽了廣播也猶豫不前,幾次致電傅作義,稱沿線軍民防守嚴密,對此舉“諫請鈞座考慮”。當時,傅作義處于進退兩難之中。在遼沈戰(zhàn)役開始時,蔣介石從沈陽、秦皇島飛抵北平,要傅作義部隊出關(guān)救援被困的錦州駐軍。傅作義為保存實力,以種種理由婉拒蔣介石的要求,而答應(yīng)的條件是偷襲石家莊和中共中央所在地西柏坡。這一行動剛剛開始,在雙方軍隊尚未交火的情況下就停止進攻,對他來講是不能接受的,對正在“督陣”的蔣介石也沒法交代。所以,他沒有采納部下的建議,要求部隊繼續(xù)南進。28日,用4天時間集結(jié)起來的蔣軍從保定出發(fā),在10架飛機的掩護下,分4路向石家莊奔襲。
三擬電文,軍心動搖
在蔣介石的督陣下,傅部還是提心吊膽地向石家莊進攻了。但由于沿途冀中、北岳的廣大軍民在毛澤東兩封電文的鼓舞下,對進犯之敵展開了英勇的阻擊斗爭,使進犯的敵軍不斷遭到解放軍和民兵的奮力阻擊,特別是騎兵經(jīng)常陷入埋伏圈,被打得馬驚人亡,四處潰散。這一天,敵人只前進了二三十里。而它的先頭部隊在付出上百人傷亡的代價后,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到達望都以北的方順橋一帶。國民黨軍全面進襲雖已開始,但可以看出它士氣低落,進展極為緩慢。
29日拂曉,毛澤東接到這一情報后,立即著手寫了第三條消息。消息開頭寫的是“口播稿”。稿中稱,“傅匪作義軍鄭挺鋒、劉春芳、鄂友三、杜長城(爆炸隊長)等部總共不過2萬人。昨28日已竄至保定以南之方順橋”。接著,描述敵軍行動的具體情況,最后宣告,“我保石線兩側(cè)各縣……廣大人民群眾,均已完成作戰(zhàn)準備等待著敵軍到來,配合正規(guī)軍大舉殲敵”。消息寫好后,毛澤東給胡喬木寫了一張便條,說“我第一次廣播已見效”,并囑其迅速將此稿送新華廣播電臺廣播。29日這一天又是高度緊張的。毛澤東除不斷收到國民黨軍南進的情報外,又得到傅作義要把駐北平附近的主力部隊三十五軍和十六軍的大部開往保定的密息。這樣,人民解放軍華北野戰(zhàn)軍主力三、四縱和二縱的一部雖星夜兼程,接近保石線,原在冀中的七縱已投入戰(zhàn)斗,但兵力仍顯不足。這時,毛澤東就設(shè)想出“圍魏救趙”的打法。當天上午、下午19時、晚23時半,他3次致電剛殲滅廖耀湘兵團的林彪(司令員)、羅榮桓(政治委員)、劉亞樓(參謀長),要他們派兵冀東,威脅北平。經(jīng)過兩天的兵力調(diào)動和前線部隊的交火,解放軍回援部隊已抵保石線,東北部隊開始南下,而傅軍兵無斗志,前線總指揮鄭挺鋒從我28日的廣播中得悉其親如同胞的堂弟鄭挺艾(中將軍長)部在遼沈戰(zhàn)役中被殲,十分悲痛,想以母病重為由請求調(diào)離。所以,傅作義對此次偷襲行動開始動搖了。
四擬電文,智退敵兵
面對軍心開始動搖的傅作義部隊,毛澤東已經(jīng)著手對這支“心亂”之師做最后一擊了。于是,毛澤東開始動手寫了第四篇文稿,即《評蔣傅匪軍夢想偷襲石家莊》。電文是這樣的:
(新華社華北31日電)當國民黨軍隊的將軍們都像一些死狗,咬不動人民解放軍一根毫毛而被人民解放軍趕打得走投無路的時候,白匪崇禧、傅匪作義似乎還有一點生命力,就被美國帝國主義者所選中,成了國民黨的寶貝了。蔣匪介石已經(jīng)是一具僵尸,沒有靈魂了。什么人也不相信他,包括他的所謂“學生”和“干部”在內(nèi)。在美國指令之下,蔣匪介石提拔了白崇禧、傅作義。白崇禧現(xiàn)在已是徐州、漢口兩個“剿總”的統(tǒng)帥,傅作義則是北線的統(tǒng)帥,美國人和蔣介石現(xiàn)在就是依靠他們擋一擋人民解放軍。但是究竟白崇禧、傅作義還有幾個月的壽命,連他們的主人和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蔣匪介石最近時期是住在北平。在兩個星期里,由他經(jīng)手送掉了范漢杰、鄭洞國、廖耀湘三支大軍。他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畢,他在北平已經(jīng)無事可做,昨日業(yè)已溜回南京。蔣介石不是項羽,并無“無面目見江東父老”那種羞恥心理。他還想活下去,還想弄一點花樣去刺激一下已經(jīng)離散的軍心和人心。虧他挖空心思,想出了偷襲石家莊這樣一條妙計。蔣介石原先是要傅作義組一支輕兵去偷襲濟南的,傅作義不干。偷襲石家莊,傅作義答應(yīng)了,但要出本錢。傅作義出騎兵,蔣介石出步兵,附上些坦克和爆炸隊,從北平南下了。真是異常勇敢,一個星期到達了望都地區(qū);指揮官是鄭挺鋒。從這幾天的情報看來,這位鄭將軍似乎感覺有些什么不妥之處,叫北平派援軍。又是兩家合股,傅作義派的是三十五軍,蔣介石派的是十六軍,正經(jīng)琢州南下。這里發(fā)生一個問題:究竟他們要不要北平?現(xiàn)在北平是這樣的空虛,只有一個青年軍二零七師在那里。通州也空了,平綏東段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兵了。總之,整個蔣介石的北方戰(zhàn)線,整個傅作義系統(tǒng),大概只有幾個月就要完蛋,他們卻還在那里做石家莊的夢!
這篇評論高屋建瓴,氣勢逼人,可以說是一篇精彩絕妙的檄文。評論不僅寫了整個軍事態(tài)勢,而且一針見血地寫了蔣介石和傅作義之間的勾心斗角。最后尖銳指出:你傅作義要不要北平?你還有幾個月的壽命?這與其說是講給全國人民聽的,倒不如說是專門寫給傅作義看的。與其說是一份恩威并施的勸降書,不如說是一種經(jīng)典的攻心戰(zhàn)手段。在毛澤東這篇評論播發(fā)后的第二天凌晨,傅作義就放棄了偷襲計劃,責令其部隊迅速返回北平。當我解放軍華北野戰(zhàn)軍一部分主力趕到前線,來解石家莊之圍,并尋找戰(zhàn)機殲敵時,因敵人逃得太快,而沒能打上一場殲滅戰(zhàn)。
毛澤東何以妙算如神,讓敵人跟著“感覺”走
毛澤東的“空城計”勝利了。勝就勝在他能審時度勢,充分分析當前的敵我態(tài)勢,尤其是對敵人的作戰(zhàn)行動做到了如指掌。在這次成功的“心理戰(zhàn)”中,我們注意到這樣一個問題,那就是毛澤東是如何得到敵軍行動的準確情報的?
據(jù)當時帶領(lǐng)部隊晝夜兼程的華北野戰(zhàn)軍第二縱隊司令員鄭維山(后曾任北京軍區(qū)司令員)在其回憶錄中說,在當時的北平,以劉仁為首的中共華北局城工部所領(lǐng)導的共產(chǎn)黨員在極其艱險的環(huán)境中工作著。在城工部學委會中有個職業(yè)青年支部,支部書記是李炳泉。李炳泉領(lǐng)導的黨員中有位劉時平,時任新蔣的著名報紙《益世報》的采訪部主任。他充分利用新聞記者這一職業(yè)之便,廣交在國民黨中上學時的同學。他們每次相聚都開懷暢飲,無所不談。10月23日一早,華北“剿匪”總部門前,崗哨林立,戒備森嚴。10點剛過,一些軍事要員相繼而出。他們有的行色匆匆,有的喜形于色,有的鎖眉沉默。在這些要員中就有鄂友三、杜長城等人。對于傅作義指揮部的這類重大活動,我地下黨從來都是十分關(guān)切的。為了了解敵人最新動態(tài),當天下午,劉時平就約請鄂、杜和劉建龍在鄂公館相聚。晚上,4個人邊喝邊吃邊談,直鬧騰到凌晨。24日天剛放亮,劉時平為防有誤,趕忙告辭,直奔西直門車站,查看杜長城所說的他的爆破大隊在西直門車站裝車的事情。他拿出《益世報》采訪部主任的證件,用這特殊的身份通過盤查,進入站內(nèi)。此時站臺上的軍人來往匆匆,裝載軍用物資的列車已進行了偽裝。在一片人喧馬叫聲中,他巧妙地弄清了部隊番號、列車去向。在情況完全證實后,他立即離開車站向李炳泉住處奔去。上午8時許,李炳泉和學委負責同志根據(jù)劉時平偵得的情況,擬成電稿交給當時在北平的地下黨負責人崔月犁。10時許,崔月犁冒著生命危險破例開機,通過電臺將這份關(guān)系重大的、絕密的軍事情報傳到城工部、華北軍區(qū),隨后傳到中央軍委和毛澤東的手里。
另外,傅作義的女兒傅冬(原名傅冬菊),是中共地下黨員,當時在天津一家報社當記者。平津戰(zhàn)役前夕,傅作義把她叫了回來,留在身邊。蔣、傅軍偷襲石家莊時的行蹤,毛澤東和中央軍委能了如指掌,這里面傅冬也提供了不少情報。由此可見,在情況萬分復(fù)雜的戰(zhàn)爭年代,利用各種渠道,全面而充分地了解情況,做到知己知彼,是取得戰(zhàn)爭勝利的重要因素?!?/p>
(原載《黨史博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