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迪比恩·赫曼 尉穎穎/編譯
每個星期六,我都要和爺爺離開家,步行穿過幾個街區(qū),到社區(qū)的福利院去看望那里的老人和病人。我們原本不認識那里的人們,可爺爺總是說:“如果有人經??赐麄儯麄兊牟∏榫蜁棉D,壽命就會延長?!?/p>
我們第一個看望的是索克爾夫人,我管她叫“廚娘”,因為通過聊天我們知道,她過去是俄羅斯一個小城市里的小有名氣的廚娘,那里的人們常常從幾公里以外來品嘗她那令人垂涎的雞湯。
第二個看望的是梅耶先生,我管他叫“笑話爺爺”。我們和他一起喝咖啡,他就開始一個接一個地給我們講笑話。有的笑話很好笑,有的不怎么好笑,有的我聽不太懂??墒敲芬壬鷮ψ约旱男υ挊O為欣賞,他開心地大笑、捂著肚子笑,大大的臉盤笑得通紅。我和爺爺也跟著他一個勁兒地笑,笑得流出眼淚,笑得肚子疼。
再要看望的是隔壁的利帕曼先生,我們叫他“歌唱家”。他以前并不是歌唱演員,可他特別愛唱歌,嗓音也很好聽。他先是和我們聊幾句家常,然后就非常振奮地開始唱歌。他那渾厚優(yōu)美的歌聲在房間里蕩漾,并穿過窗戶傳向遠方,我和爺爺也不禁跟著他大聲唱起來。
接著,我們去看望福利院里年紀最大的“老奶奶”——卡戈安夫人,她拿出很多照片給我們看,都是他的孫子孫女、重孫子孫女的照片。這些照片有的鑲在鏡框里,有的壓在玻璃板底下,有的干脆直接用圖釘釘在墻上。
絲徹瑞伯夫人的屋子里總是充滿了回憶,當她滿懷深情地向我們回憶超過去的美好時光時,我覺得自己也能感受到以前的日子。我們叫她“懷舊太太”。
最后看望的是“沉默的人”——克如爾先生。他不怎么愛說話,當我和爺爺說話時,他總是靜靜地聽著,間或點頭或是微笑,但在臨別的時候,他總會開口說讓我們下個星期再來。每一個我們看望過的人都這么說,就連在福利院大門口接待桌后面的女接待員也這么說。
每個星期我們都去福利院,連下雨天也不例外,去看望我們的老朋友:“廚娘”、“笑話爺爺”、“歌唱家”、“老奶奶”、“懷舊夫人”、“沉默的人”。
有一天,爺爺病倒了,住進了醫(yī)院,醫(yī)生認為爺爺的病情很嚴重,基本上沒有恢復的可能。我的心里難過極了。
又到了星期六,又該到福利院去看望那些老朋友了,可是沒有爺爺我自己怎么去呢?這時我想起了爺爺對我說過的一句話如果你要做一件好事,不會有什么東西阻止你。我決定自己去。
每一位老朋友看見我時都非常高興,他們也都奇怪地問為什么爺爺沒有跟我一起來。當我告訴他們爺爺生病住進了醫(yī)院的時候,他們都說心里很難過。
他們告訴我說:“一切都在上帝的掌握中。你只要盡你的全力,上帝會幫助你的?!?/p>
“廚娘”向我透露了秘密的營養(yǎng)食譜,“笑話爺爺”告訴了我一個他的最新的笑話,“歌唱家”專門為我唱了一支歌,“老奶奶”給我看了一些新寄來的照片,“懷舊夫人”又給我講了以前的有趣的事情,在“沉默的人”那里,我問了他好多問題,之后又向他講了我在學校里學到的東西。
最后我向坐在接待桌后面的那位女接待員道別,她微笑著說:“謝謝你來看我們,希望你爺爺早.日康復?!?/p>
幾天以后,爺爺的病情還是不見好轉,他越來越虛弱,吃不下東西,沒有力氣坐起來,連說話都很費力氣。我的心里難過極了,在病房的一個角落,我背過身,拼命地克制自己不哭出聲來。媽媽坐在爺爺的病床邊上,輕輕地握住爺爺的手,悲哀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屋子……
忽然,護土推門進來說:“有好幾個人來看望你?!?/p>
我聽見一個很響亮的聲音說:“這就是咱們聚會的地方吧?”咦,這個聲音真耳熟。
我抬頭一看,是“笑話爺爺”!在他的身后是“廚娘”、“歌唱家”、“老奶奶”、“懷舊夫人”、“沉默的人”,還有那個女接待員。
“廚娘”說出了一大串好吃的萊的名字,說等到爺爺的病好了以后,她來做給爺爺吃。她帶來一個瓦罐,打開蓋子,一股香氣立刻迷漫了整個房間,是雞湯!
“雞湯?”“笑話爺爺”說,“他2可不該喝雞湯,他應該吃的是五香熏牛肉!”接著他自己帶頭大聲地笑了起來。
滿屋子的人都跟著大笑起來,“笑話爺爺”更振奮了,又連著講了幾個笑話,最后,每個人都忙不迭地拿出紙巾去擦笑出來的眼淚。
“老奶奶”拿出兩張賀卡,是她的兩個孫女畫的。有一張畫著幾個飄到云間的氣球,氣球上用幾種不同的鮮艷的蠟筆寫著“老爺爺快點好起來”。
“歌唱家”運了運氣,開始唱歌了,我們大家都跟著他一起唱,唱了一首又一首。優(yōu)美的歌聲使“懷舊夫人”又一次打開記憶的大門,她告訴我們,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的是,幾年前的一個冬天的下午,爺爺頂風冒雪地來看望她,還帶來幾枝玫瑰花,那天是她的生日。
不知不覺地,探視結束的時間到了,每個人都對爺爺說了最美好的祝福的話,他們還說,過幾天還要來看望他。
晚上,爺爺按了紅燈叫來護士,說他覺得有點餓。然后,他讓我扶他坐起來。吃了點東西后,他竟然下床走了幾步。爺爺的病一天比一天見好,身體也越來越有勁,一個多星期后,爺爺就要求出院了。
醫(yī)生對此非常吃驚,他們都說這簡直是醫(yī)學不能夠解釋的奇跡。可我知道這個秘密:是他的朋友們的功勞。
爺爺現在又像以前一樣健康了。每個星期六,我倆還是像以前一樣地去福利院看望那些老朋友:“廚娘”、“笑話爺爺”、“歌唱家”、“老奶奶”、“懷舊夫人”、“沉默的人”,還有坐在桌子后面的女接待員。
(摘自美《心靈雞湯》199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