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產出是個謎
7月27日在北京開幕的首屆中國國際足球博覽會很煽情。近百記者上千球迷追逐著國際足球界的名流大腕,簽名,合影;也有人直白地表達了失望之情。一位在國內足球俱樂部工作人士告訴記者,他最想看看國外是怎么開發(fā)相關產品的,尤其是“富甲天下”的曼聯俱樂部的產品展示,但最終空手而歸。
----中國的俱樂部展臺倒是琳瑯滿目。球衣、工藝品、食品、酒類、郵品等自行開發(fā)的產品花色挺多,不過這又無法反映本質的真實——目前國內甲級俱樂部幾乎無一例外地虧損。
----此前幾天,記者與一位甲A俱樂部的財務專家攀談了片刻,他回憶起一年前在足協召集的全國甲A俱樂部董事長、總經理會議上的一段發(fā)言:“我們總是喜歡從技術上分析足球,統(tǒng)計進了幾個球、用的什么戰(zhàn)術等等。但想沒想過足球要成為一個產業(yè),俱樂部要辦成一個企業(yè),是要賺錢的!我們應該算算足球的投入和產出賬?!?
----此時,距中國足球提出“產業(yè)化”概念已屆七年。當“管理精英”們還在為足球到底該不該、能不能盈利而“深入探討”的時候,國外轟轟烈烈的足球產業(yè)已經領先于不少傳統(tǒng)產業(yè)成為最能賺錢的門類之一。在歐洲,每年都要公布一次俱樂部經濟效益排名,去年世界第一的英國曼聯隊收入超過1.1億英鎊。
----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恨鐵不成鋼”的中國足球。足球俱樂部已搞了這么多年,經營狀況究竟如何?到底哪家最為富有?這始終是個謎。原因可以找出很多,可最簡單的一條,竟是我們根本還沒有一個統(tǒng)一的財務制度來進行相關數據分析。
----有關財務情況被各俱樂部視為“核心機密”。記者僅根據媒體公開披露的信息,拉出了一個大致反映現狀的“投入產出”賬單:
----——支出部分。大頭是球員、教練員的工資和獎金,僅此就占到俱樂部年支出的50%以上,平均數字在1000萬至1500萬元之間。單就獎金而言,目前甲A俱樂部為單場比賽所設的贏球獎金一般在35萬元至80萬元,打平減半,輸球則沒有獎金。一支中等水平的甲A隊一年獎金至少在500萬至600萬元。贏球越多,獎金越高。1998賽季的冠軍大連萬達俱樂部,共贏了19場平5場,其獎金支出金額就達1700萬元左右,名列前茅的申花和國安的獎金支出也在1300萬至1400萬元。再加上比賽差旅費、后備隊的訓練補貼、俱樂部管理費用、足球場租賃費用、購買球員、聘請外援和外籍教練等幾大項,甲A俱樂部的年支出一般在3000萬元到4000萬元,個別財大氣粗的花上五六千萬也不足為奇。
----——收入部分。大致分為兩塊:一是由中國足協統(tǒng)一經營所得后平均分配給14支甲A俱樂部的收益,包括出售聯賽杯名冠名權、場地廣告(40塊中的24塊)和電視轉播權轉讓費等,每年大約450萬元;二是俱樂部自主經營開發(fā)的收益,如球隊和俱樂部的冠名權、門票收入、場地廣告(40塊中的外16塊)、球衣廣告、賣給地方電視臺的電視轉播費、商標經營權以及少量社會贊助等。由于不同地區(qū)的經濟水準對俱樂部經營收益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俱樂部的冠名權和廣告上),各俱樂部間的“貧富”差別很大,大體在1000萬至4000萬元,一般來說一個俱樂部一年掙到2000萬元就屬難能可貴。
----據了解,去年除遼寧、申花等幾家基本持平外,絕大部分甲A俱樂部“血本無歸”。云南紅塔俱樂部只有區(qū)區(qū)1000多萬元進賬,支出卻超過3000萬。山東魯能泰山奪得聯賽、杯賽雙料冠軍,冠名企業(yè)山東電力集團至少投入了5000萬元,而俱樂部自身運作包括廣告收入僅掙回2000萬元,其中很多還是電力企業(yè)兜里的錢。
電視轉播權:欲說還休
----在外國足球俱樂部的收入簿上,電視轉播權始終是一頭真正的“利潤奶牛”。統(tǒng)計表明,意大利足球聯賽的轉播費每年達13億法郎,法國的各地電視轉播費達11億法郎。在一些國際著名俱樂部,這部分收入已高居全部收入的40%。英國利物浦俱樂部前任經理里克帕里曾參與著名的英超公司的創(chuàng)立。他認為:“英格蘭足球界所有的變革都與電視轉播權有關?!痹诖艘饬x上,巨額轉播收入——提高球隊質量——提供精彩比賽——吸引更多觀眾——廣告收入增加——開發(fā)相關市場,應當成為一個良性循環(huán)。
----相比之下,中國的電視轉播收入實在少得可憐。統(tǒng)計表明,在14只甲A俱樂部的收入來源中,來自出售電視轉播權的收益平均只占2%。
----電視轉播權的提出最早始于1958年的《奧林匹克憲章》。其中有這樣的規(guī)定:“作為娛樂,現場直播奧運會比賽的權力需經國際奧委會承認,由奧運會組委會售出,所得利潤按既定方案分配?!笨梢?,誰主辦比賽誰就擁有報道權,而俱樂部作為“節(jié)目源”的所有者,有理由以轉讓電視轉播權的形式與電視臺“分一杯羹”。
在中國,盡管足協名義上擁有著甲A聯賽的電視轉播權,但這個權力實際上被電視臺廉價地享用著。在近五年的時間里,中央電視臺獨家買斷轉播權,代價僅是每場賽事讓中國足協分享兩分鐘廣告的收入。直到1998年,足協在長期經營合作伙伴IMG(“國際管理集團”)的啟發(fā)下,決意參照國際慣例,抬高電視轉播收入的價碼。
----國外的電視轉播權一般分三個方面:新聞報道權,即賽事新聞,所使用的競賽畫面在三分鐘以內無須購買,超過三分鐘則需購買;節(jié)目集錦權,指以競賽為主體的板塊節(jié)目,超過15分鐘需要購買;再就是比賽的電視直播、錄像等轉播權。
----對于同一場比賽,電視轉播權這塊蛋糕還有橫向與縱向兩種切法。也就是說,賽事的主辦者可以根據電視傳媒的性質不同,將轉播權分別賣給有線電視、無線電視和衛(wèi)星電視;也可以根據地域不同,分為全國性轉播權和地方性轉播權。
----在最初的思路中,中國足協只打算經營甲A聯賽的電視轉播權,新聞報道權和節(jié)目集錦權未予涉及(據說是擔心降低其他媒體對聯賽的報道熱情),并宣布了“全面開發(fā),分別出售”的經營原則——足協負責經營全國性轉播權,地方性轉播權由各個俱樂部自行出售。
----但是,操作中的難點很快暴露出來。首先,中國電視市場尚不具備完全競爭性,國家體育總局只有一個“客戶”中央電視臺,基本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1998年3月,國家體育總局將其所屬的經營單位組合成立了中體公司;6月,中體公司投資2000萬元,中國教育電視臺以其頻道資源投入,注冊成立了中體運動影視公司;當年12月23日,中體運動影視公司創(chuàng)建的中體運動傳播網(CSBN)開播。此時,“圖窮而匕見”,足協將甲A13場賽事的全國性轉播權賣給了中體傳播網,力圖以此觸動中央電視臺的神經。
----然而,中央臺并不買賬,教育臺轉播、編輯、制作大型直播節(jié)目的經驗也不足,如果轉播質量下降,將無法向全國人民交代,“增收”的計劃更難以實現。直耗到1999年3月19日,中國足協終于簽了“城下之盟”,接受中央電視臺的價格;中央臺每輪比賽可首選一場向全國播出;協議期限1999年至2001年,中央臺將向足協總共支付1100萬元人民幣——總共78場比賽,平均到一場實在不足掛齒。
----中國教育臺在咬牙轉播了十幾輪賽事后終于退出競爭。臺負責人柴永廣頗有幾分悲壯地總結道:“我們暫時還不具備與中央電視臺抗衡的實力。但是我們是個‘啟動裝置,可以啟動一個電視轉播權的市場?!?
----各地的情況則明顯不同。經濟狀況好些的地區(qū)的自然希望自己賣轉播權,差一些的希望有人將轉播權統(tǒng)起來賣,再給各俱樂部分成。以1998年為例,申花的電視轉播權賣了330萬元,國安220萬元,也有許多俱樂部干脆連一分錢也賣不出去。
“增量文章”是與非
----與許多在轉播權問題上直接抨擊中央電視臺的足球界人士不大相同,遼寧足球俱樂部財務總監(jiān)王世渝等一些專家的看法是,轉播權售價過低固然與電視業(yè)體制弊端有關,但根本原因還是足球聯賽自身的市場機制沒有形成,對電視轉播的經營和開發(fā)遠遠不夠。與其劍拔弩張地同中央電視臺較量,不如做一點“增量文章”。比如,是不是可以成立一家公司,專門經營國內足球聯賽的轉播?
----有俱樂部老板在接受《財經》采訪時對此表示了很大認同。他認為,目前足協與中央臺之間就是一場“公對公”的買賣,根本談不上充分的市場化。只有讓各個俱樂部真正介入,才可能建立起有效的市場機制。但是足協是目前俱樂部惟一的整體代表,而各俱樂部在與地方臺的談判中已經呈現了“散兵游勇”的劣勢,王世渝于是心生一計——把轉播權整體從足協拿過來。
----具體的計劃是這樣的:首先,由中體產業(yè)(國內體育界惟一的上市公司)出面,與中國足協洽談從中央到地方獨家買斷甲A聯賽整體轉播權,簡稱為“5+5計劃”,即買斷5年甲A聯賽的轉播權——包括紙介媒體以外的電視、廣播、網絡以及其他一切電子傳輸媒體,同時享有下一個5年同等條件下的優(yōu)先購買權。購買價格為第一年2000萬元人民幣,以后每年遞增10%。如此算來,中國足協5年內可以拿到共一億多元轉播權收益。
----一旦談判達成協議,中體產業(yè)將與有意投資合作者在香港組建專門從事電視轉播經營的合資公司,從而引進國外的資金、技術和管理,可以由外資控股。著名的默多克新聞集團、IPG(“國際傳媒集團”)、軟銀集團控股的候鳥網站等都在視野之內。
----架子搭好了。營利的著眼點首先被鎖定在收費電視即有線電視臺上,這恰恰是現有的電視轉播的空白點。比如遼寧省內4000萬人口,大約1000萬臺電視機,假設只有1/10的人收看聯賽,每場轉播收取2元錢,一場比賽就達到200萬元,這還不包括電視廣告方面的收益。其次,協助俱樂部開發(fā)地方電視轉播。比如,沒有俱樂部的浙江球迷很自然會關注毗鄰的上海申花的比賽,而他們可能無法從自己的省臺收看到申花的主客場比賽,這也是空白。再次,開發(fā)網絡轉播,這是最重要的一塊可以預期的利潤空間。
----據悉,英國天空電視臺的第一任體育部主任也積極參與了這個計劃。此君在電視轉播方面經驗豐富,而天空臺當初正是靠轉播英超聯賽而引來滾滾財源的。
----談判經過了數月,今年2月2日下午,一份關于中體產業(yè)、中國足協與中央電視臺合作的協議將在足協正式簽署。誰料就在這天上午,王世渝看到了時任足協常務副主席王俊生手中的一份備忘錄。這份連足協的一些其他高層領導也不明就里的備忘錄顯示:1999年初,中國足協已與IMG簽定了一份轉播開發(fā)合同,其中有這么一條——中國足協的官方網站由IMG獨家經營,經營收益由足協與IMG共同分配,比例為6∶4,但足協并不參與網站的日常經營活動。這意味著IMG將獨家擁有聯賽的網絡轉播權;而隨著未來寬帶網絡的發(fā)展,喪失了這一塊就意味著總體轉播權最大價值的缺失。
----IMG北京代表處的一位人士向記者證實了此事。他告訴記者,足協官方網站的經營與未來網絡轉播的具體業(yè)務由IMG下屬的專做互動媒體的TWII公司具體負責。迄今中國足協官方網站已經開通了4個多月。同時這位人士透露,國內甲A聯賽的電視轉播權也已交給了IMG,雙方在去年簽定了一個合作意向。由于實施細則還在磋商中,所以至今電視轉播權的出讓還是由足協在做。
----眼看“煮熟的鴨子”飛了,王世渝當然有理由為一項龐大商業(yè)計劃的流產而扼腕。但是全部問題還不在于此。無論王的轉播經營公司也好,IMG開發(fā)足協網站也好,人們寧愿相信自下而上的市場沖動和來自高層的經營權轉移,都是出于尋求中國足球產業(yè)起飛之路的良好愿望,也都有可能將俱樂部的生存狀況來一番徹底改變。但是,“暗箱操作”本身卻顯然背離了市場規(guī)則。由于這致命的一擊,上述合作的意義已經大打折扣了。
“擊鼓傳花”的游戲
----上海西藏中路480號是一幢綠樹掩映的白色6層法式洋房,建于1918年,是寧波同鄉(xiāng)會的故址,包玉剛和香港特首董建華的父親都曾出入于此。現在作為上海申花足球總會所在地,經常光顧的已是高層政要和足球界人士了。
----申花足球總會是與俱樂部有關聯的眾多冠有“申花”標簽的單位之一。1993年,主營家電的上海申花(集團)公司建立了上海申花足球俱樂部,此后一直掌握著球隊的經營權。“這幾年球隊每年的總收入約為5000萬元,大致分布是球衣廣告收入2000萬元,球場廣告1000萬元,票務收入700萬-1000萬元,其他收入約1000萬元。”申花足球總會總經理兼足球俱樂部副總經理許路謙對記者介紹。這與球隊每年需要的6000萬至7000萬元仍有不小差距。
----無論出于賽績或經濟何種原因,申花俱樂部突然作出了重組的決定。今年2月3日,新組建的上海申花股份有限公司經過半年的醞釀正式揭牌。公司呈現多元化的投資體制,股東有七家:新世界集團、巴士實業(yè)(集團)有限公司、上海國際信托有限公司、申能集團有限公司、久事公司、上海華生化工有限公司、上海新高潮公司。“老東家”申花集團就此完全淡出。
----這只是中國足球改行俱樂部制七年來諸多變故中的一幕。進入2000年,如同“擊鼓傳花”的游戲還在足壇進行著:
----1月9日,大連萬達集團以1.2億元將俱樂部全面轉讓給大連實德集團,俱樂部同時更名;2月18日,四川全興集團出資3200萬元向省運動技術學院購買其在全興俱樂部和足球隊中的股權。
----而遠在北國遼寧,更有一個足球俱樂部上市的計劃在加緊推進。遼足董事長曹國俊對本刊記者透露:上市的算盤主要有兩種撥法:一是“借殼”在香港主板上市。即遼足先在百慕大群島注冊一家公司,然后將俱樂部的主要優(yōu)質資產注入其中,通過此公司與香港某上市公司進行股權置換而達到上市目的。方案二是遼足直接在香港創(chuàng)業(yè)板上市。諸如默多克的新聞集團、IPG、軟銀投資的候鳥網站都可能是合作伙伴。
姑且把遼足上市的故事放在一邊,一個不必回避的事實是:足球制度改革后,由于足球對中國社會的特殊影響和政府權力的充分介入,俱樂部的“當家人”更看重經營之外難以言明的政治利益和緊密相關的經濟利益。這或許就是俱樂部頻頻易幟的根本原因——一言難盡的“中國特色”。
----發(fā)軔于1994年的中國的足球職業(yè)化改革主要有兩大主題——將各地方球隊改制為俱樂部,同時實行職業(yè)聯賽。最初的俱樂部模式是“體企聯辦式”,即由體委(或體育競技學院、體工隊)出足球隊,企業(yè)出資,簽訂合同或協議組建成足球俱樂部。后來,由于發(fā)現這種模式很難協調企業(yè)和體委之間的利益和矛盾,于是又出現了第二種模式——“脫鉤合并式”,即球隊成為企業(yè)的一個組成部分,足球俱樂部變成該企業(yè)(往往是集團企業(yè))的一個部門或分支機構。延續(xù)了幾十年的“財政辦足球”遂演變?yōu)椤捌髽I(yè)辦足球”。
----在這樣的背景下,地方政府對足球的關愛之情也空前地高漲起來。“足球是城市的名片”是一種很精當的概括——把足球水平搞上去,就可以提高城市知名度,進而招商引資;球市火爆了,既可鼓舞民心,又有利于減少社會治安壓力?!白闱蚴虚L”、“足球書記”成為許多俱樂部直接的堅強后盾;“足球搭臺,經濟唱戲”活躍于各種媒體上下。
----反過來,“以資源換資源”的市場原則巧妙地游走于俱樂部與政府之間?!暗虄葥p失堤外補”,俱樂部自身的經營虧損比起其他交換來的政策優(yōu)惠,已經是微不足道了。諸如房地產業(yè)的土地資源、某些特許經營行業(yè)的權利授予等等,這在足球圈內外早已是不言而喻的事情。還會有誰去關注俱樂部經營是賠是賺呢?或者說即使賠本又有什么要緊?企業(yè)甲掙夠了,企業(yè)乙跟進,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要有本地企業(yè)接盤就夠了。
----也許還是作為“局外人”的英國足球產業(yè)專家泰勒更能一語道破這件“皇帝的新衣”。去年10月,他在為上海市足球界人士授課時,曾直接批評權力的介入:“大多數俱樂部通過與政府的特殊關系去賺錢。經營者們把注意力放在發(fā)展足球產業(yè)本身之外,這將阻礙它沿著正確的軌道發(fā)展?!?
職業(yè)聯盟到底能解決什么
----今年5月25日前后,各地足協秘書長、賽區(qū)負責人、甲級俱樂部總經理和裁判員接到中國足協緊急通知,要求立刻赴京。次日下午一開會議,方知主要內容是傳達中央領導關于“整頓賽場秩序”的指示精神。令足協意外的是,會議又節(jié)外生枝,14支甲A俱樂部老總一致提出“建立中國足球職業(yè)聯盟”,同時實現聯賽機制公司化、市場化;俱樂部要成為聯賽公司的股東,大家共同主辦賽事。一時間輿論大嘩。
----其實,組建聯盟的事早在1994年職業(yè)聯賽開始時就有人倡議。但當時俱樂部連獨立企業(yè)法人資格都沒有,此事便被擱置,但一直是俱樂部和足協之間博弈的重要伏筆。
----坐落在北京崇文區(qū)龍?zhí)堵繁?號的偉圖大廈看上去已略顯陳舊,但絕大多數直接關系到各足球俱樂部命運的決策都是從這里發(fā)出的。中國足協是目前惟一的全國性足球專項體育社會團體法人,其主要工作被定性為“代表各個俱樂部共同利益,實現行業(yè)自律性管理”。按照國際慣例,足協是純粹的民間組織,但中國足協與足球管理中心(代表政府行使管理職能)是兩塊牌子,一套人馬;足協常務副主席往往由管理中心主任兼任,幾乎所有足協正式工作人員都有行政級別,享受相應待遇。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體育官員說:自足球改革提出來,俱樂部和足協的矛盾就沒停止過。由于存在以金錢為主的各種利害關系,人們形象地稱之為“資本和行政的較量”。一位甲A俱樂部的負責人更對《財經》抱怨,俱樂部名義上是聯賽的主體,卻不是聯賽的主宰?!拔覀儙缀鯇θ魏螁栴}都無法做主”;“如果俱樂部有了對聯賽的經營權和管理權,相信許多現存的問題如黑哨、假球等等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按照俱樂部方面的呼吁,“職業(yè)聯盟”將由俱樂部選舉產生,并代表其從事各種經營活動。足協作為聯賽和杯賽的組織者和管理者,可以依法收取合理的勞務費和管理費,但不應包辦俱樂部的諸多事宜。
----足協的人士則表示,成立類似機構并非不可行,但前提是要保持足協對職業(yè)聯盟的控制權和管理權。1998年底,足協和各俱樂部的高層人士也一度醞釀成立聯盟事宜,但由于對權力分配——具體地說是常務委員的產生方式發(fā)生了爭執(zhí),此案便被無限期地擱置起來。
----對于5月會議上俱樂部老總們的“逼宮”行為,國家體總一位高層人士表示,成立聯盟“短期內絕不可能”。他解釋說,國內多數俱樂部“自身缺乏造血機能”,很大程度上要依賴各地政府的支持。一旦脫離政府行為,反而會造成其經營上的困境。他還認為,目前國內賽場上的混亂現象,根源在于一些俱樂部為了自身利益,不惜破壞“游戲規(guī)則”。這樣,即使有了職業(yè)聯盟也難以持久和發(fā)揮作用。
----成立職業(yè)聯盟在這一輪又偃旗息鼓。“產業(yè)化”起步在前,前景可期,但中國的足球職業(yè)化改革還處在山重水復的境地。也許就像經濟領域的其他改革一樣,當制度框架容納不了現有的技術活力的時候,制度創(chuàng)新將應運而生。
本刊記者任波對此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