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涔
新年,她陷入罪惡的夢魘
1995年正月十三上午8點多鐘,張文穎(化名)自大年三十深夜被一個電話約出去之后,終于回到了家。他還帶來了自己的弟弟和兩個朋友。進得門來,張文穎殷勤地對于金玲說:“今天我要帶你們娘倆去火山口吃火鍋,車就在下面,快走吧?!?/p>
于金玲心里掠過一絲感激。可以說,自從1992年8月的那個夜晚,她在一家歌舞廳里,發(fā)現(xiàn)了丈夫與三陪小姐不堪入目的一幕后,3年了,她做夢都在盼望著丈夫的回歸。
走了大約15分鐘,車開進了一個院子里。張文穎對于金玲說:“你有病,我們是專門送你來住院治病的,快下車吧?!庇诮鹆崮涿畹乇凰麄儙铝塑嚕ь^一看,一塊牌子上寫著“××醫(yī)院”。她知道上當了,拔腳就跑。幾個男人立即沖了上來揪住她,連拖帶拽把她抓進了有層層鐵門的一間病房,并且不由分說按在了一張病床上。接著,一位男醫(yī)生帶著兩個護士,拿著病員服和針藥水跨進病房,很快針頭就扎進了她的靜脈,一瓶藥水已經(jīng)吊上了。
見此情景,于金玲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知道越是大吵大鬧,越會授人以柄,只好強忍著屈辱和憤怒。當最后一瓶藥水即將吊完時,她平靜地對男醫(yī)生說:“今晚我暫時不住在這里。讓我回去照顧女兒好嗎?”男醫(yī)生想了想,說:“只要你明天按時回醫(yī)院,就放你回去?!庇诮鹆嶷s緊答應。
她知道張文穎在害她,回到家,趕緊想脫身之計??墒撬€沒有理出個頭緒來,就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地睡過去了。天明,于金玲早起給女兒梳頭,張文穎急不可耐地要送她回××醫(yī)院。于金玲堅持不去,并跪在張文穎面前聲淚俱下地哀求:“你不要整我吧,我后半生只想做一個媽媽呀,我決不會妨礙你一絲一毫的。求求你饒了我吧!”張文穎說:“只要你承認有精神病,去××醫(yī)院好好治療,一切都好說?!?/p>
一會兒,張文穎說有事要出去一下,半個小時他就回來了,坐下還不到5分鐘,男醫(yī)生和一個護士跨進門來。于金玲終于怒不可遏:“你們這純屬侵犯人權,希望你們趕快出去!”男醫(yī)生毫不在乎地說:“你說這話,就是精神病。”
幾個人一擁而上扭住金玲,扒下她的褲子,打了一支白色針劑,又在她的胳膊上打了一支棕色針劑后,扒開她的嘴,塞進了一把藥片,不久,于金玲便失去了知覺。
是醫(yī)院,還是“煉獄”?
第二天早晨,于金玲從昏睡中清醒過來。在有十幾張病床的大病房里,她孤零零地躺著,淚流滿面。
下面是從她的一份訴狀中,節(jié)錄的關于在××醫(yī)院“治病”的情況。
——當天上午11點多,吳××(即上文的“男醫(yī)生”)等三人像擒拿犯人一樣將我強行推倒在床上,用一條繩子把我的一雙手綁到床上,并強行往我嘴里塞藥……中間我要小便,請求護士解繩子,護士說醫(yī)生不讓解,讓我往床上尿。當我再次呼叫數(shù)十遍,才來了兩名女護士帶著一個小精神病患者拿著盆往(我)屁股下塞,如此五花大綁的把我綁在床上,只有屁股擱在盆上怎能解尿?由于膀胱腫脹,我將膽汁都吐出來了,還是尿不出來。對于一個犯了法的囚犯,在監(jiān)獄里還有大小便的自由,而我這個正常人連大小便的自由都沒有。就這樣三四瓶藥水滴完了,由于綁得緊,我的兩只手像兩個紫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