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開/文 ●趙磊 /圖

博士平常梳理得一絲不亂的頭發(fā)此刻有些凌亂,他高翹的眉毛微微低垂了……

1993年3月26日,云南西雙版納機場迎來了它的5周歲生日,通過特別打扮的機場,到處彩旗獵獵,那竹樓式的候機大樓,更是窗明幾凈,一塵不染。下午1時整,一架波音737客機飛越莽莽無際的大森林上空,徐徐地降落在機場上。隨著機場里的廣播聲,候機室里立刻忙開了,正等著上飛機的中外游客自覺地接受安全檢查。這時,在候機樓二樓值班室,有8個藍眼睛、高鼻子的外國人正垂頭喪氣地坐在里面,他們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誰也沒說一句話。一位女警官走進來,很有禮貌地對在座的人說道:“請各位注意,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你們拿好自己的東西,然后跟我上飛機。從西雙版納到昆明的400英里航程中,你們將由我和4名警官押送。到昆明以后,你們將被移交給國際刑警組織駐昆明的代表,再由他們押送你們回國。各位都是聰明人,希望在路上不要有任何不明智的舉動,謝謝。”大約有半分鐘的時間,洋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問一個問題:“就這樣完了嗎煛

最后,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了坐在墻角的一位頭發(fā)花白、背有些駝的老頭——摩根博士的身上。

作為他們的頭,博士明白大家眼光中的含義。他萬萬沒有想到:在大江大浪里闖蕩了大半輩子的人,這回卻把船翻在了小河里。他不甘心,不服氣啊?？墒乾F(xiàn)在再說什么也沒用了。他從藤椅里站起來,說了聲:“跟在我后面,聽從命運的安排?！?/p>

這時,下屬們注意到,博士平常梳理得一絲不亂的頭發(fā)有些凌亂,那高翹的眉毛也微微低垂了。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從密林中鉆出來,閃電般把勞恩背在身上,如一股清風消失了,四周只留下了一串碩大而變形的腳印……

國家自然保護區(qū)西雙版納管理所所長劉煒和老所長傅敏,把“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的考察人員接到賓館以后,向他們簡要詢問了有什么要求,需要提供哪些幫助等問題?！笆酪皶钡母崩硎麻L、考察團團長摩根和動植物學教授麥斯回答得很干脆:不要任何人帶路,不要任何資料,他們要用自己的腳、自己的眼睛考察西雙版納的原始森林。他們許諾將拿出4萬美元,在西雙版納自然保護區(qū)內(nèi)興建一個融觀察和旅游為一體的“空中走廊”。

第二天一早,這些外國人就一頭扎進了莽莽無際的大森林。

摩根帶著人群走進密林以后,就順著野象踏出來的路往前走,大約走了半個鐘頭,那小路就神秘地消失了。走在前面的費朗西斯神情恐怖地踅回來,連說:“太不可思議了?！?/p>

麥斯教授說:“大象是非常聰明的動物,前面可能有危險,所以它們走到這里就轉(zhuǎn)回去了?！?/p>

“可是我們不轉(zhuǎn)回去。我們必須進去?！蹦Ω@然對教授的這句話不滿意。

“那好,博士,請你帶我們往前走吧?！弊咴诤竺娴膭诙鳟Y聲甕氣地說。

博士不理他,說道:“據(jù)我所知,西雙版納的密林里生長著2000多種高等植物,而我們進入的這一片大林子是最集中的一處,只要大家齊心合力,都會發(fā)財?shù)??！?/p>

由于沒有了路,現(xiàn)在他們每走一步都要付出代價。那接踵而來的帶刺的藤條以及數(shù)不清的樹枝時時在拽著你。他覺得這樣走下去并不是個辦法,就轉(zhuǎn)過身去叫大家不要前進了。可就在這時,他看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景。只見剛才被他們踩過的一棵倒在地上的、身上沾滿了野草的枯樹,“唰、唰、唰”地抖落身上的泥巴和枯枝爛葉,猛然高高地直立起來——原來那是一條靜臥的大蟒蛇。只見它吐著火紅的信子,張著血盆大口,對著走在后面的勞恩猛吸。

勞恩只覺得一股冷風向他襲來,使他那80多公斤重的身子像要被漩渦卷進去似的直往后倒。生存的本能,使他馬上抱住了一棵大腿般粗的杉樹。那“冷風”停止了。但他也同時看到了一條大蟒蛇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他撲來,他恐怖地慘叫一聲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聽到勞恩的慘叫,眾人回頭一看,只見那蛇如同閃電般地向勞恩射去,把他連同那棵杉樹緊緊地纏裹在一起,霎時,勞恩那一米八的個頭不見了。

麥斯教授大叫一聲“不好”,拔出閃亮的匕首向大蟒蛇沖去,可是還沒等他靠近,大蟒蛇的尾巴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迎頭劈來,“啪”地一聲,不偏不倚正打在麥斯的臉上,打得他在地上轉(zhuǎn)了個圈,然后捂著臉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那是非之地。

大蟒蛇越纏越緊,它準備把勞恩纏成一條干柴棍,然后如吸一棵大蔥的地把他吸進去。

摩根這時倒是很鎮(zhèn)定,他往前走了幾步,用劉煒所長借給他的槍,對準大蟒蛇的腦袋,“砰砰砰”地開了3槍,大蟒蛇如同松垮的繩子,“嘩”地癱下地來。

待眾人把勞恩拖出來時,他已經(jīng)斷氣。大家從附近砍來幾片碩大的芭蕉葉,把勞恩嚴嚴實實地蓋住了。他們心里明白,過不了今晚,勞恩的身體就會被熱帶雨林中數(shù)不清的白螞蟻吃光,連骨頭也不剩。

“博士,我們還朝前走嗎煛

面對這神奇的熱帶雨林,費朗西斯感到恐怖。

“走,而且要走到密林腹地?！?/p>

博士說完,就走到不遠處的一條小河邊, 著河水往上走,這下博士走對了,那條大象踩出來的路原來拐進了小河里,一直伸向大森林的腹地。聰明的大象把那條冬眠的蟒蛇繞開了。

摩根領著眾人,沿著象路向密林深處扎進去。

可是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此刻,一條黑影悄無聲息地從密林中鉆出來,閃電般把勞恩背在身上,又如一股清風消失在密林中,四周只留下了一只只碩大而變形的腳印……

費朗西斯被蛇咬了一口,他邊割著傷口,邊說:“博士,這蛇和你一樣毒?！?/p>

摩根帶領眾人終于深入到了密林腹地。他指揮著大家砍起了各種稀有的瀕臨絕滅的植物。

麥斯教授則領著3個人專門捕捉各種各樣的昆蟲。

“博士,我不明白,這些東西為什么能賣錢煛

“因為目前世界上的物種一天天在減少,我們把其它地方絕滅或正在絕滅的物種采回去,供那些專門搶救物種的人研究或觀賞,當然就值錢了?！?/p>

“呀……”正在這時,費朗西斯殺豬般地慘叫起來。等麥斯教授趕去看時,他的腳已被摩根和另一個人緊緊地掐住了。

“他被眼鏡蛇咬了?！苯淌诎櫫税櫭?他明白,目前世界上還沒有能治愈眼鏡蛇咬傷的藥。被眼鏡蛇咬傷之后,唯一的辦法就是趁著毒液還沒有擴散,盡快把傷口周圍的肉剜去。

摩根博士抽出利劍,彎下腰去,把刀放在費朗西斯已經(jīng)發(fā)黑的腿肉上。

費朗西斯倒吸了一口冷氣,奪過刀子說:“我自己來?！闭f著,他顫抖著手割起了自己的肉。他的頭上大汗淋漓,疼痛使他的嘴變了形。他一邊割著肉,一邊說:“博士,這蛇和你一樣毒?！?/p>

“你這是什么意思煛閉準備給費朗西斯包扎傷口的博士想不到他會說這種話。

夜幕降臨了,大家給費朗西斯包扎好以后,攀到一棵大榕樹上,在一個個枝丫上拉起了吊床。

躺在床上的摩根博士,望著被樹葉肢解得支離破碎的天空,久久難以入睡。

摩根本來可以在那潔凈的研究所里拿著優(yōu)厚的俸祿度過一生的,不幸的是,他卷入了那場富有刺激的冒險勾當。一次,他把所里的科研經(jīng)費都押在了賽馬場上,結(jié)果輸?shù)镁?正當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時候,他以前的老同學麥斯找到他,說是從國外帶回來幾個植物標本,想出售給他的研究所。摩根成全了麥斯的要求。

后來,他辭了工作,與麥斯一起專門干起了盜采珍稀動植物標本的勾當。每次,他們都打著“世界野生動植物基金會”的招牌,招收一些無業(yè)人員前往,目標都是些經(jīng)濟相對落后但動植物資源非常豐富的國家。因為他們明白,這些國家由于資金短缺,往往把他們的“光臨”看成是“財神爺”來拋撒金子,這些還在為生計疲于奔波的人們,還沒有“閑心”來關注這些瀕臨絕滅的動植物。到北回歸線上唯一殘留的綠洲——西雙版納采集標本,這是摩根早已企盼的事。果然,這塊神奇的土地沒有讓他失望。他走過的地方算是很多了,但每次都要采一周的時間才能達到目的。而這次,僅采了半天,就差不多了。真是名副其實的動物王國和植物王國呀。不幸的是,勞恩死了,費朗西斯也將成為一個瘸子。不過這些都不要緊,任何事情要想成功,總要付出代價的……

一雙可怖的三角眼在密林中閃爍,摩根說:“這里有野人?！?/p>

睡在旁邊的麥斯教授“哇哇哇”地一陣尖叫,摩根睜開惺忪的眼睛,看見麥斯的上下左右有群猴子在跳躍,像是要搶東西。摩根下意識地去摸腰里的槍,卻覺得肩膀上一陣鉆心的疼痛,他本能地往后一看,一只猴子正在拼命地咬他。他不顧疼痛,立即拔出手槍,把槍口頂在這只猴子的肚子上“砰”地開了一槍。

槍聲劃破了森林的寧靜,猴子們手拿搶到的東西,紛紛逃到了大樹頂上。

剛才被槍打中的猴子,倒地以后并沒有死去,它拖著長長的腸子在地下跌跌撞撞地跑了起來。看到這只猴子的慘狀,剛才逃到樹上的幾只老猴子尖厲地嘶叫著,不顧摩根那黑洞洞的槍口,迅速地跑到那只負傷的猴子身邊,團團將其圍住,七手八腳地把它的腸子往肚子里塞。然后,一個個老淚縱橫地“嗚嗚嗚”慟哭著,抬著那只受傷的猴子慢慢地消失了。

吃過早餐以后,摩根決定繼續(xù)往前走。照這樣的進度,他們只要再采上半天就能達到目的了。走了幾步以后,摩根看看前后左右說:“教授,你看一下哪個方向是北面煛

麥斯教授掏了一下腰包,頓時臉色大變,然后干脆把腰包和背囊里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指北針,指北針不見了?！?/p>

“噢犞副閉朐諛搶鎩！備在后面的費朗西斯仰頭叫道。大家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只懷表般大小的指北針在一棵高達80多米的紅毛樹梢上掛著,早晨的陽光照在鍍金的外殼上,投射出一圈迷人的光澤。它的旁邊,還掛著幾個裝食品的塑料袋。無疑,這是猴子們的“杰作”。要想取回指北針,簡直是異想天開了。

沒有了指北針,他們要走出密林已經(jīng)是相當困難了。

但摩根畢竟是經(jīng)歷過風險的人,他想了想說:“每棵樹上都有許多苔蘚,而長苔蘚的原因是陰冷潮濕。所以,光照不足的方向應該是北面。”

“OK?！?/p>

摩根領著眾人,沿著樹上長苔蘚的方向艱難行進著。

西邊的太陽被高山頂上的紅毛樹刺落了,密林陰森恐怖的夜晚就要來臨。趁天還沒有黑下來,摩根帶領大家走到一棵大榕樹下,叫大家像昨天一樣爬到樹上去休息?？墒钱斔麄冏屑毧磿r,便如泄了氣的皮球,差點癱軟在地——原來這大榕樹就是昨天晚上過夜的那棵。他們整整走了一天,只不過是圍著大山頭轉(zhuǎn)了一圈而已。

“博士,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煛甭笏刮省

“現(xiàn)在只有靠上帝了。”

“上帝是個比母豬還笨的家伙,要走出密林,我們還得靠自己。博士,明天早上,你把槍借給我,我爬到樹上去鳴槍,這樣也許會引來一些獵人?！币恢辈豢月暤牟┙饋硖卣f。

“好主意,這個任務明早你去完成。”

第二天早晨,博金來特爬到一棵50多米高的杉樹上,把5發(fā)子彈全部推上膛,對著天空“砰砰砰”地鳴放起來。然后,他坐在樹丫上,聚精會神地等待著。

突然,他看見不遠處的樹枝一陣劇烈地擺動,他原先以為是老熊什么的,但定睛一看,卻是一個人的身影在那里走動。

“有人,有人,抓住他?！彼麖拇髽渖蠞L落下來。

洋人們循著博金來特手指的方向奔過去,一看,在一棵樹上有一塊顯然是被人剛砍過的刀痕。再走兩三米,又有一棵樹的樹皮被砍破了。

這人明明是在給他們引路。

走過很長一段路以后,那刀痕引他們走到一條小溝時,在一片泥濘的沼澤地里,印著一半剛留下的碩大而變形的腳印。

“啊犝饈鞘裁唇龐煛甭笏菇淌謔紫冉械饋

摩根則拿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向著對面的密林里搜尋起來,不一會兒,鏡頭里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再仔細看時,只見那人的一雙三角眼在密林中閃爍,但馬上消失了。

博士叫道:“野人,野人,這里有野人?！?/p>

博士以為事情已經(jīng)成功了,喜滋滋地去開門,不料一雙三角眼正瞪著他。

劉煒和駕駛員一起來到自然保護區(qū)時,老外們早已等候在那里了。車停穩(wěn),他們就呼啦啦地躥上來。

“諸位辛苦了。”劉煒對這些狼狽不堪的洋人們說道。

“這密林也太不友好了,只兩天就把我們趕出來不說,還要了勞恩的命?！?/p>

“哎呀,博士,你們在密林中遇到了什么麻煩?”劉所長詫異地問。

“不要緊的,雖然我們付出一些代價,但我們發(fā)現(xiàn)了野人—— 一個舉世矚目的發(fā)現(xiàn)。”

“野人熣嫻摹煛

“是的,我們的指北針丟了,是野人幫助我們走出密林的。”

“這太神奇了。如果你們把這個消息向世界公布,那來我們這里的人不知要增加多少倍,收入也要增加很多的?！眲⑺L激動地說。

車子在光滑的柏油路上行進著,公路兩旁茂密的大樹如同綠色的長廊伸向遠方。

“對了,博士,你們明天準備到哪里去參觀煛

“對不起,由于這次考察中勞恩的死去,我們要急速趕回去安慰他的家人,所以明天就得走了。”

“你們明天就走,我們應該送點什么紀念品給你們呢煛

“這個沒有必要,不過執(zhí)意要送,就請你幫買幾盒當?shù)禺a(chǎn)的芭蕉、芒果、酸角等果脯,那味道還可以?！蹦Ω肓艘幌抡f。

夜間10點鐘,劉所長已幫他們買好了第二天的機票,并送給每人10盒果脯。

等劉所長走后,摩根立即帶上門,到各個房間里看了一下。這時,他的同伙在教授的指導下干得正歡。他們把那些從密林中采來的植物標本分科分門類地歸在一起,然后把劉所長送來的果脯全部倒掉,在那精美的盒子里裝進了他們已經(jīng)制作好的標本,再把它們原樣封起來。

摩根得意洋洋地回到了房間里,躺在床上做起了發(fā)財夢。

過了一會兒,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摩根以為事情已全部辦好,教授向他報喜來了,就喜滋滋地去開門。門開了,不想,門口一雙三角眼正瞪著他。

摩根連退幾步,手指著眼前的人說:“你,你,野人……”

“啪”屋里的燈唰地亮了。那“三角眼”戴上了一副寬大的墨鏡。

這下摩根看清楚了,進來的是一群人,那大墨鏡的后面跟著3個中國警察。更使他目瞪口呆的是,他們的后面,還跟著已經(jīng)“死去”的勞恩。

“你們……你們是干什么的煛

“我們是中國云南西雙版納州公安處的警察?，F(xiàn)在我宣布:你和你的同伙被逮捕了?！币晃簧聿母叽蟮木熳吡松蟻?不容分說,給摩根戴上了手銬。

“你們這是干什么?我抗議?！蹦Ω樇t脖子粗地叫道。

可是警察們毫不理會,把他帶到州公安處那間寬大的會議室里。

摩根的同伙全都耷拉著腦袋等候在這里。

劉所長也上氣不接下氣地趕來了。

會議桌上,堆滿了那些精美的果脯盒。

“我抗議你們這種無禮的行為。別忘了,我們是來貴國投資的外賓?！丙溗菇淌诮械馈?/p>

“各位先生,我們是非常歡迎那些真正來我國投資的人。但我們絕不容許任何人打著‘投資、‘考察的幌子來損害我們國家的利益。”說話的是公安處長蔣旭。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煛蹦Ω叫道。

“那么,就讓事實來說話吧?！笔Y處長一抬手,一名警官走上去,幾下就把果脯盒全部撕開了。

“諸位,你們說這是什么東西煛苯處長指著植物標本。

“這是劉所長送給我們的紀念品。對吧,劉所長?！蹦Ω目跉馊匀荒敲从?。

“是的,是我從市場買的,可是里面的東西怎么會……”劉所長被人從家里叫來,還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什么事。

“他們把你買的果脯倒掉,裝上了這些?！?/p>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讓我看看。”摩根說著,走到那些標本前故作鎮(zhèn)靜地看了看,“原來是說這個呀,不就是一些枯枝敗葉嗎熚頤竊誑疾熘蟹⑾至艘叭,采了一些野人吃剩的枝葉,是想研究一下人類進化過程中的飲食結(jié)構(gòu),可你們,哈哈哈……”

蔣處長冷冷一笑,說:“你們發(fā)現(xiàn)的‘野人就在你們身邊。老所長,讓他們見識見識。”

一直站在人群后面的老所長傅敏,這時悄悄地站起來,走到眾人中間,取下了寬大的墨鏡,然后又脫去了一雙奇大的鞋,于是,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老所長的眼睛呈三角形,一雙腳板是碩大而變形的。

洋人們目瞪口呆。

老所長重又戴上眼鏡,穿上鞋子,然后走到那些植物標本面前,滔滔不絕地講起了這些名貴珍稀植物的學名及用途。在場的中國人都對這些珍稀植物被盜采而感到痛心。要是這些標本被帶出境去,我國將會蒙受到金錢無法衡量的損失。

蔣處長接著又說:“也許你們還在心中問,我們是哪里露了馬腳呢?讓我告訴你們,你們到西雙版納后的種種表演,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他就是老所長傅敏。當你們輕松地答應給自然保護區(qū)4萬美元援建空中走廊時,老所長想,外國人辦事相對來說是比較務實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們這樣僅憑口頭報告就拋金如土的,特別是你們不允許一個中國人參加考察的反常舉動,更引起了他的懷疑,于是,他悄悄跟蹤了你們。他目睹了你們殘殺我國珍稀動物,盜采珍稀植物的罪惡活動。他本想趕上去禁止你們的,但勞恩先生被蟒蛇纏了以后,老所長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死,不得不先救人。以后,老所長就向我匯報情況。我們通過國際刑警組織向‘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進行了詢問,兩個小時以前,國際刑警回電說‘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根本沒有派人到任何一個國家考察,至此,我們查明了你們是一群騙子、強盜?！?/p>

“你們這些人太卑鄙了。”劉煒所長憤怒異常,揮著拳頭沖上來要揍老外,但被公安人員制止了。

蔣處長又看了一眼這些唉聲嘆氣的外國人,說道:“最后想告訴諸位的是,老所長不想讓你們骯臟的尸體埋在我們美麗的西雙版納的密林中,是他把你們引出來的。對了,他在森林里走路時,從不穿鞋子,不戴眼鏡。他的三角眼和變形的腳,是他過去為保護小熊留下的不幸?！庇谑?眾人的眼睛又轉(zhuǎn)向了老所長。老所長微微抬了抬頭說道:“我想奉告諸位的是,帝國主義列強在中國大地上作威作福的時代過去了。這里并不是你們冒險家的樂園。”

尾聲

劉所長提出的“空中走廊”計劃,經(jīng)過“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實地考察以后,認為是切實可行的,它可以作為對封閉的自然保護區(qū)進行保護與開發(fā)的一種有益嘗試。于是,他們投資興建了第一個工程——在高達70多米的望天樹上架設空中索道。目前,該工程已完成了第一期施工任務。前些時,筆者去走了一趟,那驚險、刺激的感覺以及大自然給予人類的種種享受,實在令人嘆為觀止。

選自《記者寫天下》總第3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