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 蒙
日前翻閱幾種百科辭書哲學卷,中國古代哲學直可謂洋洋大觀,而二十世紀哲學分外凄清。稀稀拉拉幾條,好些還是哲學事件。縱觀歷史,屈指算來有自己體系的哲學家不過熊十力、金岳霖及馮友蘭等三數(shù)人而已。美學中一個朱光潛,不再多些什么了。但我們不能不說,二十世紀曾經(jīng)是異常熱鬧的盛宴。哲學家及哲學研究家云集如蟻,或留洋,或講學,研究國故,參與政治文化爭鳴,再不就是紹譯西學名作,出文集,辦刊物,轉(zhuǎn)眼俱成煙云。撫今思昔,只恍惚覺得滿天飛紙,寧不痛乎!古哲人很少有這樣火熱的生活和高度的興奮。他們的一生大都是在冷清中度過的。王夫之四十幾年鉆在深山老林里,焦循十幾年不離書樓,哪里是懂得人生的人呢?可是事情卻擰著來,冷清的歷史一旦成為歷史,反而變得鬧哄哄的,又是這又是那,把人淹沒在海里,不知道所謂這么多的凝結(jié)是怎么來的。而生機勃勃的時代一旦成為歷史,沉寂下來一看,卻不過寥寥數(shù)人,而他們又是當時裹在同時代人中顯不出來的庸人。冷清的歷史充盈,活潑的反倒疏空,時間如同一個篩子,使流過去的一切變得清晰,活躍者因為太好動,所以留不住一個位置。
造成這種局面,也許有些辭書也應(yīng)該負些責任,因為編撰上的失誤,可能許多重要的東西未予收入。此外誤收的也不少,比如雷鋒和一些雜文家本應(yīng)屬于軍事和文學的范疇,也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