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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著那詩的意境

1988-07-15 01:07葉秀山
讀書 1988年8期
關鍵詞:哲人本源境界

葉秀山 等

我本該更加熟識宗先生的!一九五二年,我考入北京大學哲學系,那時剛院系調(diào)整,全國只留下北大一個哲學系,所以這個系集中了中國百分之九十的哲學方面的教授學者,但我在校期間,這些老師們很少授課,而我又不象有的同學經(jīng)常拜訪他們,所以盡管我一直喜歡美學,這幾年里連宗先生的面都很少見到。六十年代,我在《美學原理》教材編寫組,住在西郊,所以有幾次機會到宗先生家里去拜訪,又讀了他那個時期發(fā)表的一些文章,聽他在一些學術會議上的發(fā)言,才漸漸認識到宗先生在中西文化修養(yǎng)方面的深厚的根基和他對多種藝術部門的真切而獨到的體會。宗先生的《美學散步》前六、七年就出版了,可惜我沒有談到,卻讀到了新出版的《美學與意境》,但宗先生已經(jīng)去世一年多了。

這樣,我和宗先生的實際接觸可以說是太少了。但不知怎的,我卻有一個非常頑固而主觀的看法:宗先生當然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學者,但更是一位充滿青春活力的詩人。并不是說,宗先生寫過詩、喜愛詩,而是說,宗先生的一切文字,都是有詩意,他從詩的眼光來看哲學、文學、藝術,因為他是從詩的眼光來看生活、看世界,我想說,宗先生是“詩意的存在著”。

宗先生融貫中西藝術精神之精髓,談藝術側(cè)重“意境”二字?!耙饩场闭f當然不是宗先生首創(chuàng),他也沒有作為一個“美學范疇”去考訂它的來龍去脈,而只談自己的體會?!吨袊囆g意境之誕生》是宗先生少有的幾篇長文中的一篇,把它和《論中西畫法的淵源與基礎》、《中西畫法所表現(xiàn)的空間意識》、《論文藝的空靈與充實》等文章配合起來讀,可以看出宗先生對于“意境”有相當充實的看法。

“意境”、“境界”是什么?“意境”、“境界”就是“世界”,就是我們“生活的世界”。“世界是物質(zhì)的”,“人本也是物質(zhì)的”,“人”與“世界”的關系本也是“物質(zhì)的關系”。但人又是有思想、有意識的,人正是以這種有思想、有感情、有意識的血肉之軀來和“世界”打交道的。“世界”養(yǎng)育我們,給我們以物質(zhì)的資源;“世界”也是我們“研究”的“對象”,我們以科學的、邏輯的概念系統(tǒng)來“把握”這個“對象”;然而,“對象”的世界在“我”之“外”,供我生活的世界則在“我”之“內(nèi)”,成為“我”的“延伸”;而真正說來,“世界”既不在我之外,也不在我之內(nèi),而恰恰是“我”在“世界”之中。在這個根本的、本源的意義下,所謂“世界”,就既不僅僅是我生活的“環(huán)境”,也不僅僅是我科研的“對象”,這種“世界”,我們中國人有一個很好的詞,叫做“境界”。中國的“境界”很難譯成歐洲的語言,胡塞爾、海德格爾想說一種既非純物質(zhì)的、又非純思想的“世界”,費了許多的筆墨,才讓人懂得他們的意思;而中國的“境界”雖不能夠完全等同于他們要說的,但總是相當接近他們的意思了。

習慣于抽象思維的西方人,一定覺得中國的“境界”、“意境”很神秘,其實卻是最為普通的,只需要最基本的日常經(jīng)驗就可以體會出來的:因為誰都是生活在實實在在的世界中,而不是生活在“純物質(zhì)的世界”,或“純思想的世界”中。區(qū)別于物質(zhì)功利和概念抽象的世界,所以“境界”、“意境”為“詩意的世界”。“詩意的世界”,在廣義的、而不是在文體意義上來理解“詩”,則是最為基本的、本源性的世界,是育孕著科學、藝術(狹義的),甚至是宗教的世界。在本源性定義下,詩、藝術與生活本為一體,“詩”是“世界”的存在方式,也是“人”的存在方式,所以最初藝術原是生活的一個部分,藝術活動是節(jié)慶活動。在這個意義下,“藝術、詩的世界”,就不是各種“世界”中的一個“世界”,而是各種世界得以產(chǎn)生的本源世界。

這樣的世界,是生活的世界,是活的世界,就是宗先生說的“靈境”、“心境”,不過宗先生的說法偏重于“空靈”、“心靈”方面,但他真正的意思還是肯定“境界”的“情”、“景”交融,“虛”、“實”相生的。說“活的世界”不是主張“物活論”,也不是宗先生早年傾向的那種“泛神論”。實際的關系正好相反,“泛神論”之所以得以產(chǎn)生,正因為我們的生活的世界,不是“死寂的世界”,而是向我們展現(xiàn)著一種活生生的意義的世界?!盎畹氖澜纭本褪恰叭说氖澜纭?,“心境”、“靈境”實為“人境”。

“人境”是人的基本的生活“環(huán)境”,是我們工作、學習、生活、交談的日常世界,我們在這個世界中經(jīng)歷著生、老、病、死、成功、失敗等等悲歡離合的“事”,這是一個最為基本的世界,只是由于社會事務、科學技術日益繁復之后,人常常容易遺忘這個基本的世界,而“詩”和“藝術”主要的作用就是把這個“失落”和“遺忘”了的世界顯示出來,喚醒人們的“記憶”,從而牢牢地銘記、守護這個世界,哲人們同樣也是要把這個被“蒙蔽”著的“世界”揭示出來,所以哲人和詩人在做同一件事。

宗先生對這個本源性世界的深刻體驗,得力于他那堅實的哲學修養(yǎng)。他研究過康德、尼采、叔本華、柏格森等人的哲學思想,這些修養(yǎng)使宗先生具有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的銳利的目光。西方的哲學,近年來有許多變化和發(fā)展,但它的主要意圖仍然是要把握住、守護住那過去叫“本質(zhì)”的本源性、基礎性的世界。從胡塞爾、海德格爾到如今尚稱活躍的伽德默爾以及法國利科、德利達諸家,都在用不同于古典性的方式來“想”這個世界,想方設法地讓世人“懂得”、“理解”這個世界,他們當中大多數(shù)人也都意識到這個世界和歷來討論的“詩的世界”、“藝術的世界”有著密切的關系,甚至他們當中已有一些人早已注意到中國關于文化藝術的思想,對他們理解本源性的世界會有許多的幫助。果如是,我倒覺得,中國學者、特別是宗白華先生對于中國藝術“境界”和“意境”的體會,是很值得他們重視的。

“意境”、“境界”離不開“境”,所謂“境”乃是“地方”、“處所”、“環(huán)境”,因而是一個“空間”。西方的科學和哲學對“空間”的問題研究得是很多了,但他們的著眼點大多集中于知識性的科學的世界,就連康德雖然看出了“空間”的先天性——即前科學、前知識性,但仍堅持它只能被運用于科學的世界。直到近幾十年以來,才有人想到如何理解那個本源性世界的空間關系是一個大問題。

宗先生在討論“意境”時,首先提出的就是這個空間問題。在解釋龔定庵的話“西山有時渺然隔云漢外,有時蒼然墮幾席前,不關風雨晴晦也”時,宗先生說:“西山的忽遠忽近,不是物理學上的遠近,乃是心中意境的遠近?!?《中國藝術意境的誕生》)現(xiàn)在來看,后一句話當然會引起誤解,但前一句話卻是很有理的?!斑h”、“近”原是一種“尺度”,物理學、地理學都有自己的相當精確的計量標準,但在最基本的生活中,誰也沒有先學了物理學和地理學之后再來談“遠”、“近”,正相反,物理學和地理學的精確標準,是在這個基本世界中,“遠”、“近”關系的基礎上發(fā)展、完善起來的,而且今后還會不斷發(fā)展、完善起來?;A世界中的“遠”、“近”,我們不妨叫做“本源性”、“基礎性”的“遠”、“近”。“天涯若毗鄰”說的(吟誦)正是這個基本的世界中的“事”,而不是科學性世界的事。

西方文明早期,古代希臘的哲人曾說“人是萬物的尺度”,這句話常常被誤解為主觀唯心主義,而產(chǎn)生這種誤解的,首先是西方人自己,因為長期以來,有不少西方哲學家把“人”理解為“純思想性”、“純精神性”的主體。事實上,倡導這句話的“智者學派”理解的“人”是活生生的、感性存在的“人”,是生活中的“人”,他們所謂的“尺度”,正是這里說的“原始的”、“基本的”尺度。這個根本的尺度后來被西方人遺忘了,經(jīng)過漫長的歲月,才又想起了它:原以為由抽象概念和物質(zhì)利益所把握的世界是靠“近”我們的,但實際上是最“遠”的;原來以為那深不可測的“本源的”、“本質(zhì)的”世界是最“遠”的了,實際上卻是“近”在眼前的。

關于藝術境界中的空間關系,宗先生有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叫《論文藝的空靈與充實》,文中宗先生以空與充,虛與實的對立統(tǒng)一來談中國藝術境界中的空間關系,這可以說是涉及到了本源性空間的最基本的特性,是中外哲人的共同的問題。在西方,古代希臘的原子論者講世界之本源并不先是“原子”,而認為“虛空”同樣是一種“始基”,這在哲學思想史的發(fā)展來說,要比巴門尼德的“鐵板一塊”的“存在”的“世界”進了一步。有了“虛空”,世界才是“動”的,“活”的,這是古人的想象,但也是最基本的經(jīng)驗。為了維護這個基本經(jīng)驗,古代的人還想象出一種最為“稀薄”的“物質(zhì)”(或“靈魂”(氣),或以太)能“穿透”一切物體。庖丁的“刀”“無厚”,才能“游刃有余”。事實上,中國古代老子的“道”就是“空”的,所以才能運行萬物。但光是“空”,也形不成世界,所以孟子說,“充實之謂美”。本來,從物理上來看,世界就是“充實”的,世界充滿了物質(zhì),而物質(zhì)是不可入的,所以用單純的物質(zhì)是打不進去的——古代的“原子”沒有縫隙,原子之間只能“相撞”,只有“人”才能打入這個“充實”的世界,因為“人”不是單純的物質(zhì),而是有思想、有感情的活生生的存在,人是有“靈”氣的,這點“靈”氣可以打入物質(zhì)世界?!笆澜纭敝挥袑Α叭恕辈庞小翱p隙”;自從世上有“人”在,“世界”的必然就接納了“人”的“自由”,“人”以自身的“自由”打入了“世界”的“必然”。并不是庖丁的“刀”真的“無厚”,而是人的“靈巧”的“技藝”“改造”了世界——肢解了牛。這樣看來,薩特所謂“無”,在老子的“道”,蘇東坡的詩(宗先生所引:“靜了群動,空納萬物”)中,已經(jīng)意識到了。世界找不出“靈氣”、“思想”、“情趣”到底“在”何處,所以說它在存在論上為“無”,但又可以無所不在,而中國的藝術境界,正可以說是有無、虛實的統(tǒng)一。

宗白華先生對中國繪畫中空間布置的研究是大家所熟悉的,宗先生在解放以后更進一步把他的體會貫穿于中國傳統(tǒng)戲曲中,從演員表演的“造境”作用,來談中國戲曲舞臺空間的虛實、有無,也是很值得重視的。宗先生在一九六一年發(fā)表的《中國藝術表演里的虛和實》一文中說:“中國舞臺表演方式是有獨創(chuàng)性的,我們愈來愈見到它的優(yōu)越性。而這種藝術表演方式又是和中國獨特的繪畫藝術相通的,甚至也和中國詩中的意境相通?!痹谶@段話后面,宗先生特別注明要讀者參閱他一九四九年寫的《中國詩畫中所表現(xiàn)的空間意識》,可見對于中國藝術“意境”中的空間特性,宗先生是有一個融會貫通的看法的,無論繪畫、雕刻、建筑、書法、戲曲、音樂,都離不開“境界”和“意境——一種基本的、本源性的“空間”。

宗先生體會中國藝術的意境,重在一個“通”字,他從中國的詩詞文字、繪畫雕塑、戲曲音樂中看出了一種共同的藝術精神,一種共同的意境,在這種意境中,空間和時間本是不可分的,所以在宗先生的眼里,中國藝術的意境、境界,不是幾何式的框架,而是活的生命的節(jié)奏。一九七九年,宗先生在他解放后發(fā)表的一篇長文(《中國美學史中重要問題的初步探索》)中提出“從線條中透露出形象姿態(tài)”,以“流動的線條”來看中國的藝術境界,在繪畫中,則以“線的韻律”與西洋的“光”、“影”技法作對比,的確很有見地,我想補充的是:中國繪畫(書法)中的“線”既非幾何式的,而本身就是“占空間”的,“線”在空間中運動,而不是“超空間”的“記號”。相對于“幾何式的”“線”言,時間不是“線性”的“綿延”,而是“放射性”的“延展”。這樣,“時間”是“空間”的,“空間”也是“時間”的,這就是基本的、本源性的時空關系。從這個意義看,我覺得宗先生在《中國藝術意境之誕生》一文關于“舞”的思想,很值得重視,在這篇文章中,宗先生甚至說:“‘舞是中國一切藝術境界的典型?!?/p>

“舞”不是“純時間”的,也不是“純空間”的,“時”“空”都在“運動”之中,并不是說,只有“時間”才“動”,而“空間”是“靜”的,“空間”本也“動”,“時間”也有“止”,“動”非無規(guī)則,“止”非無“延續(xù)”,“空”也有“間”,“時”也有“間”,“動”“止”相生,“連續(xù)性”與“非連續(xù)性”相結(jié)合,才有“節(jié)奏”“韻律”。這一切的意味,似乎都在一個“舞”字。

在基礎的、本源性的世界中,在“境界”中,一切都在有韻律地活動,人在“舞”,連山、水也在“舞”。畫家筆墨的運動,使紙上的山水“動”起來,但畫家筆墨技巧是把那本已是充滿生命韻律的山山水水強調(diào)出來,所以這“動”是山水作為人的生活的一個組成部分,不是作為地理學對象本身就具有的。由于人們長期習慣向山水索取物質(zhì)的資源,并在這種目的的支配下進行著對它們的概念式的研究,它們的本來的“意義”,它們和人的生活的最基礎的、最根本的關系,時常被掩蓋了,畫家和詩人要把這個“意義”揭示出來,還那山山水水的“詩意地存在”的本來面貌,這就是畫家、詩人不同于“常人”的地方。專業(yè)的藝術家以各種方式、各種技巧“造出”各種“境界”、“意境”來,以“教育”、“訓練”人們從紛繁的事務中看出“世界”的本來意義來,從而使人們在自己的實際生活中也能更加自覺地珍愛這種意義,使自己的實際生活也有一種“境界”。所以藝術家、詩人都是“教育者”。

然而,詩人與哲人這種不同“常人”的“教育者”,都只有那“最最”“平?!钡娜?,才能充當,詩人、哲人固然也有“專業(yè)”,卻是一種“最最”“普通”的“專業(yè)”,因為他們所看到的、塑造的、討論的、探討的“世界”,原是一個“最最”基礎的、“最最”根本的、“最最”普通的世界。所以哲人與詩人也是“最最”普通的人,宗白華先生就是這樣一種人。

至少,從我知道宗先生以來,他始終是一位寧靜淡泊、瀟灑超脫的長者?!暗础辈皇恰安贿M”,“超脫”也不是“出世”,恰恰相反,宗先生很忠實于他那哲人與詩人的“使命”,孜孜不倦地探索著哲學和藝術的問題,“超脫”和“淡泊”正是為了“入世”,進入那最根本、最基礎的世界,體察那最真實的、本源的世界,有所為而有所不為;在更多的人為各種實際事務奮斗的時候,守護著那原始的詩的境界。詩的意境有時竟會被失落,并不是人們太“普通”、太“平?!?,而是因為人們都想“不平?!薄ⅰ安黄胀ā?。

當然,世事紛繁,各業(yè)相殊,更多的人要為科學技術的進步而奮斗,也不應一般地反對在各種競爭中“出人頭地”。但只要人類存在,那宇宙人生的最普通、最根本的意義總不會完全失落的;社會畢竟需要哲人和詩人,也必定會有哲人詩人在,即使有時只有很少的人數(shù),從這個意義上說,宗先生的精神和事業(yè)也是不會泯滅的。

(《美學與意境》,宗白華著,人民出版社一九八七年六月第一版,〔精裝〕4.50,〔平裝〕2.90元)

葉秀山/金農(nóng)/高翔/羅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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