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迪之
“這群年輕人今年為什么這樣愛做營生?像發(fā)了瘋似的,放下碗就上地里去,晌也不歇!”平山范西冶村的老人們,驚奇地望著一群青年人吵吵嚷嚷地往村外走去。
這是在青年團領(lǐng)導下的一個生產(chǎn)小組,他們中間最小的才十五歲,最大的也不過二十一歲,團的支部書記是一個十九歲的青年段黑狗同志。
范西冶是平山二區(qū)的一個小村,有一百二十多戶,在去年土地改革運動中成立了青年團以后,青年團員們就白天黑夜地積極擔任警衛(wèi),防備地主舊富農(nóng)轉(zhuǎn)移封建浮財或亂吃亂渴。有一天黑夜我見他們在村邊站崗,那時正是嚴冬的天氣,他們身上穿著薄薄的棉衣,嘴唇有點發(fā)紫,我問他們:“冷嗎?”他們中間一個叫全祿的,聳了聳肩上的大槍,一付英雄氣概,回答是那樣的干脆:“不!”又有一次我到他們村里參加貧農(nóng)團會議,開完會正要回到相距三里多路的一個村子去,黑狗和另一個團員祿祥緊跟在我后面,他們一定要送我,理由是晚上有狼,我說我不怕狼,黑狗帶責備的口氣說:“你不知道你們做的是什么工作,誰能保得住地主舊富農(nóng)沒有個把壞分子呢!”感
情是那樣的誠樸,充滿了階級的友愛。在路上,他們談起了過去的苦難,就是現(xiàn)在他們也都是擔負全家生活的主要勞動力、又談起工作,黑狗說:“旁的我不會,和青年們在一起工作可愿意,以后要把青年團搞好。”
今年夏天區(qū)團委布置了領(lǐng)導生產(chǎn)的任務(wù),黑狗從區(qū)里開會回來,幾次想召開青年團的曼議,總因為農(nóng)忙湊不齊人。有一天黑狗和另外三個團員,領(lǐng)著一群青少年到冶河里洗澡,大家赤著屁股坐在沙灘上就談起正經(jīng)的事來了。黑狗首先提議:“咱們搬些石子回去吧!賣給人家砌墻壘豬圈挺值錢呢!”又有人提議:“大家出去攬營生,包人家的地摟地除苗,掙了錢是大夥兒的。經(jīng)過大家的討論,兩個意見都被通過了。并且決定掙了錢都由黑狗保管,以后再分。
于是一個生產(chǎn)小組組織起來了,一共是十個人,中間有四個是青年團員。為了不妨礙各自家里的營生,決定生產(chǎn)時間只限于晌午人家歇晌的時候。
從此,黑狗家里就成了青年們常常來往的地方,青年們一有空,就在他家歇歇。一吃過晌午飯,各人從家里偷偷帶了農(nóng)具就來這里集合,然后一窩蜂的往地里去。
他們包工的種類包括摟地、除苗、澆挑竿、割莊稼等。由于他們之中誰也不會寫賬,過幾天在黑狗的家里,或是在河邊上,黑狗總要把賬向大家念一念。錢多了以后,他們商量的結(jié)果。決定先買兩只羊大家合夥喂,每人又分了四萬多元邊幣,各自去集上買自己的東西,有人買了鐮刀,因為嫌家里的鐮刀是割莊稼的,太大,割草不方便。又有人買了拾柴的耙,也有人買了扁擔,買了小鋤,差不多都是自己去集上揀的。東西一拿回家,家長們都很高興,以后他們在一起做營生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除了集體攬工運石子外,他們還經(jīng)常在一塊撥工和割草,撥工十個人在一起太多,工不好記,十個人又分了三組,大的和大的撥,小的和小的撥,誰家里要摟地、澆園、除苗、割麥子,就在一塊兒動手。割草不能撥工,但也是大夥兒約好了一齊去,人多烘火,割累了就打打鬧鬧玩一陣子再割,比賽誰割得快,誰割得多。有一個團員說:“大家在一起做營生做慣了,再叫我一個人去地里我就不愛做,做做就格惱了。要不撥工,有許多營生一個人做不過來就得覓(雇)人,覓人又貴還要供吃的。請人做營生總不能叫人吃嘎咕壞的吧!”由于集體勞動的結(jié)果,多做了營生不少,單就今年割的草來說,除了喂牲口外,每人至少壓了兩圈糞,有的還壓了三圈糞。
他們決定要好好的把冬學搞起來,以生產(chǎn)組和青年團為基礎(chǔ),還要團結(jié)團外的青年,先生是中共村支部的宣傳委員,為了怕他做事拖泥,大家決定:“那一天他遲到,咱們就派人去請他來”。關(guān)于學習用的燈油問題,本來他們怕沒有辦法解決,但那一天在黑狗家商量的時候,黑狗的爹也在場,答應(yīng)得他們解決。他說:“誰家做老人的還不愿自己小的學好,走正道,出兩個油錢怎么也得想辦法”。在這個樸實的最相信自己眼睛的農(nóng)民的腦子里已經(jīng)知道了:青年團是帶著青年少年們走正道的。